自打当上演出承包队长,休息日对于童来说就成了奢侈品。
所以,当杜金金发现,难得轮休一天的于队长竟然在休息日跑回单位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大事不妙!
“童姐,出什么事了?你今天不是轮休吗?”
于童问:“狄二狗来咱们单位报到的时候,填写职工信息表了吗?”
“填了呀!”杜金金连连点头,“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填的!”
三队只有她一个内勤,办公室里的这些杂活都归她管,当然也包括给新职工做入职登记。
于童勾勾手指,“找出来给我看看。”
从郭阿姨那里打听清楚她儿子的情况后,于童什么也没说,吃过午饭就匆匆跑回了单位。
她就想看看,这狄二狗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杜金金见她情绪不对,手脚麻利地将登记表翻出来,往她跟前一递就缩到一边去了。
于童瞄一眼登记表上的字迹,不确定地问:“这是狄二狗自己填的?”
“对啊!绝对是他自己写的,不是印的!”
杜金金很理解她为何会有此一问,她自己刚见到时,也愣了一下。
狄二狗的字迹是那种非常标准的楷体,一个个大小相同,间隔统一,冷不丁一瞧会让人以为是印刷上去的。
于童拿着那张表格,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越看脸色越微妙。
“童姐,到底怎么回事呀?”杜金金忐忑地问。
于童指指姓名一栏,问:“这名字写的是谁?”
“狄二狗啊。”
于童又将登记表翻面,点了点最下面的那个签名,“你看这里签的什么?”
“狄……”杜金金对着签名仔细辨认,犹豫道,“好像是狄思科啊。这狄思科是谁啊?”
她之前只关注了表格里的内容,还真没认真看过背面这个签名。
于童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狄思科就是狄二狗,狄二狗就是狄思科!”
杜金金被绕糊涂了,“那他为啥不让咱们喊他大名啊?”
“我怎么知道!”于童也搞不懂狄二狗这番操作有何用意。
她大致介绍了中午碰见那对母子的经过,打算跟杜金金同仇敌忾,一起声讨狄二狗。
岂料,杜金金的脑电波跟她并不在一个频道上,竟然闪烁着星星眼感叹:“哇,小狄竟然还是大学生呀!好帅哦!”
于童:“……”
杜金金胡乱猜测:“难道是嫌弃大学生登台演出,不够体面?”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在端盘子呢!”于童吐槽,“咱们嫌弃他还差不多!”
虽然大学生这个身份能给人镀一层金边儿,但是,如果她在最开始就知道狄二狗是大学生的话,可以请他拍广告,却绝不会让他进服务公司工作。
因着家里有个退休老干部,于童对当前的政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今的大学生实行的是服务制,毕业生被国家分配了单位以后,要服务满五年才被允许流动,否则要给学校缴纳一笔培养费。
除了占比极少的优秀毕业生不受计划限制,所有人都得按照这个规定走。
她弄个大学生回来,干不了两年就被国家分配去别处了,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杜金金充分发挥想象力,为小狄寻找着理由:“童姐!你说他会不会是对你一见钟情啊?为了接近你,就隐姓埋名待在你身边,然后等着你跟他日久生情什么的!”
于童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捋,想到一半就连忙住脑了。
将她办公桌上的《琼瑶全集》锁进文件柜,于童劝道:“以后少看点言情小说。”
杜金金面上讪讪的。
细究起来,这件事她也要负一定责任。
歌舞团的编制管得严,服务公司总共也没几个人,还都是从歌舞团划拨过来的。
成立的一年时间里,从未对外招聘过新人。
闫丽君和狄二狗是目前唯二的两个新人,而且是既没编制也没工资,赚了钱还要被公司抽走一大半的临时工。
又是于童亲自找回来的。
办理入职手续时谁也没当回事,完全就是走过场。
谁能想到临时工竟然弄出这种幺蛾子!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把他喊过来问问?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小狄不是坏人,或许他有什么苦衷呢!”
于童抱臂思考良久,久到杜金金快要睡着了,才听她说:“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暂时按兵不动吧。”
她费时费钱费力,刚将大把资源砸在狄二狗身上,这会儿绝不能让他跑了!
花钱倒没什么,关键那些人情债不好还。
她如今也只是个小小的承包队长,短期内不可能再动用这么多关系,去捧红另一个人了。
有一个让她鸡飞蛋打的秦勉就足够了,绝不能再来一个狄二狗,否则她非得成为全团的笑柄不可!
杜金金觑着她的神色问:“那就这么算啦?”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于童抛给她一个贴满葫芦娃贴纸的头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