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时节, 趁着天晴日朗,农户们带着草帽,在官两旁的爿爿田地间插秧晚稻, 嫩绿置换了春的嫣红, 点缀了炎炎夏日。
每每到了这一时节, 南方梅雨至、梅成熟,沿途路过酒坊时,会闻到浓浓的梅酒香。
而在北方,连绵的阴雨天虽不会持续多久, 却也频频出现的,譬如此刻,天边聚集浓云,黄沙过枝, 卷嫩芽。
裴衍人的车队疾驰在官上,想要赶在大雨倾盆前抵达湘玉城。
驾车的邵站在车廊上,手扩喇叭状,大声:“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要进城了, 诸位坚持坚持, 到了城中再歇脚用饭吧!”
他们一行三来人,除了裴衍、唐九榆、秦妧和阿湛, 皆随行的扈从和隐卫, 一路从皇城来此, 历经了多日, 途中几乎没怎么歇息, 人马均疲惫, 但为了途中不遭受暴雨,还咬牙挺了来, 连邵这样皮糙肉厚的人,都对秦妧这个娇滴滴的娘赞不绝,当然也不排除有趁机溜须拍马的可能。
听着邵的连连称赞,坐在马车内的秦妧哭笑不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邵认真:“娶妻当娶贤,世好福气。”
前方跨马的男似听见了这句大大的“马屁”,转眸过来,正对上邵缺牙的笑容及秦妧柔柔的笑靥。
他拉转缰绳,驱马来到车前,“怎么?”
秦妧笑:“邵伯夸你呢。”
裴衍看向装得一本正经的伙计,“好好驾车。”
邵嘿嘿一乐,扬起马鞭提了速。
半个时辰后,在一阵阵惊雷声中,车队缓缓驶进民风质朴热情的湘玉城。
这还秦妧第一次来到边境的城池,忍不住撩帘看向路旁的街摊。碍于天气原因,摊主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撤离了。
大风卷叶扬黄沙,苍莽一片看不到边际,气温骤降,秦妧穿上兜衣青素兜衣,半揽着阿湛了马车,单薄的身有种不堪吹风的羸弱感,可目光始终柔和,在随着裴衍来到裴劲广面前时,嘴角都带着笑的。
公媳之间疏离客,互相都蒙了一层“纱”。
盈盈一拜后,秦妧开娇脆,“给父亲请安了。”
看着娇丽温婉的长媳,裴劲广笑着点点头,没有外露出股隐藏在深邃眼底的情绪。
平心而,一个异性王甩手的便宜女儿,配不上他的嫡长的,可有些姻缘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既已允她嫁进门,就该礼相待,免长难做。
“一人,客气什么!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今晚为父会在总兵府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秦妧乖巧地抿抿唇,没有多插一句嘴。
裴劲广转过视线,落在站在裴衍斜后方的唐九榆身上,没有责怪他“背信弃义”,反而笑着拍拍他的肩,“唐先也辛苦了,今晚本帅可要多敬你几杯。”
话落,就拉住裴衍的手腕,阔步向总兵府。
秦妧跟在后面,望着父二人高大的身影,在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比较,相比刻意敛起凌人之势的公爹,裴衍更趋矫矫傲雪,更显清贵修态。
车队人马全部被安置进了总兵府,晚宴前夕,秦妧和裴衍带着阿湛,随唐九榆去往小宅,在如注大雨中见到了一脸懵愣的盲女。
近乡情怯,何况见到母,想来小大人儿一样的阿湛躲到了秦妧的身后,两只小手紧紧抓着秦妧的裙裾,很像寻到了母亲不必再假装坚强的雏鸟。
裴衍站在廊,没有催促阿湛上前去主动与母亲说说话儿,而静静陪伴,默默支撑。
早在得知周芝语失忆时,裴衍就有了预判,母二人的相认未必能顺利。
果不其然,久不见外人的周芝语,样躲到了唯一的熟人唐九榆的身后,但并非“近乡情怯”,而迷茫困惑。
前些日,她结识了唐九榆的雇主裴劲广,听他说了一些关于她身世的事,今日就见到了裴劲广中的孩,虽已有了心准备,却还觉得无比陌,加之失明后戒备心重,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唐九榆。
这也唐九榆宁愿毁约也要回来的原因之一吧。
拉住女的手臂,唐九榆故意用轻松的语调缓释起氛围,“也没让你现在就认亲啊,先熟悉一,嗯?”
接着,向阿湛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阿湛握着小拳头绕过秦妧,径自到两人面前,清澈的眼底映出了母的影。
唐九榆抓着周芝语的手,慢慢伸向阿湛的脸,让她去感受孩的存在。
触碰到软软的脸蛋时,周芝语颤了颤指尖,年轻的面容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她蹲来,试着双手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