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祯沉默了,那个安安静静躺在她怀里的孩子,那个她抱了一路的孩子,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女人说的孩子是他吗?
然而这里就她们三人,她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难道还有其他人在?
那个追踪秀儿的采花贼吗?
苏楠祯望着秀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别听她胡说,我们再试试。”裴颂之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忙安慰她道,“我们走。”
女人面向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缓缓地摇了摇头。
七爷到底是孩子,见裴颂之如此反应,多少有些受伤,“他是不是讨厌我啊?”
“不会的。”女人安慰他道,“只是时机未到而已,缘分一到,容不得他们不允。”
“什么时机,什么缘分,有我和莲妹帮忙,你随时都可以投胎做人的。”
“峰哥。”
“别以为我对你们客气几分你们就可以胡来,回去。”女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对男女,“若不是被我收了来这里你们做鬼也做不成夫妻!”
“我和峰哥自知夫妻缘分浅薄,还望高人指点一二。”被唤作莲妹的女人连忙跪下,可怜兮兮地祈求她成全。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为了能和莲妹厮守一生,我……”男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女人叹了一口气,她也曾以为自己可以逆天改命,谁料还是害死了夫婿和儿子,见他们两人冥顽不灵,偏生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缘分,一时感同身受,差点便心软。
但姻缘又岂是他们可以强求的,女人很快又变得铁石心肠,冷冰冰的断了他们的念头,“姻缘自有天定。”
“你!”男人怒了
“不要。”
女人却是丝毫不惧怕他,轻轻一挥手便逼着他不得不入画卷内暂避女人发出的锋芒。
“他们挺可怜的。”七爷之前有些讨厌他们,现在有些同情他们。
“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不是每一个可怜人都值得我出手相助。”女人叹了一口气,便是裴颂之和苏楠祯,也仅仅是因为他们和儿子有缘分。
她亏欠儿子的他们可以弥补,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忍痛割爱,女人牵着儿子的手,“你告诉裴颂之……”
“我在。”裴颂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女人勾了勾嘴角,丝毫不意外他的出现。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裴颂之皱眉。
“我若知晓他们是谁哪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女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很聪明,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特殊之处。”
裴颂之一愣,一时间哑口无言,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苏楠祯是那个变数,而你则是他们的拦路石,左右不过是朝堂之争,他们本已放弃针对苏楠祯,但接下来的事就不好说了。
现在的你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女人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随即如被针扎一般松开了手,“你有贵人相助,你……”
那三个字说不得,女人沉默了,他不知道也好。
“你便是那个贵人?”裴颂之犹豫了一下,“你可否带我们离开这里?若你可以带我们离开,我愿重酬。”
“带他一同离开这里。”女人丝毫不让步,“我时日无多,他阴寿将尽,这里我已经无力改变些什么,你若有心,他日可以还这里宁静。”
那人不是没防着她,正因为防着她才允许她进入阵内,殊不知她早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她唯一的心愿便是让儿子能够有个好的归宿罢了。
裴颂之皱眉,听她的意思,这里似乎不过几日,外面可能已经过了许久,这么诡异的事情在她说来不像是有假。
“娘。”七爷已经隐隐的不安,他似乎也能感觉到娘亲的阳寿将尽。
女人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捂着手里的铃铛,没多想便将它放入裴颂之手里,“将来这手串记得给他。”
话音刚落,女人便倒了下来,奄奄一息。
体内的毒药开始发作,那些人压根就没想过给她一丁点活路。
“娘。”七爷忍不住哭了起来,伤心是真的,泪眼婆娑中他看到了她的魂魄,他似乎也有了一丁点印象,是他印象中的娘亲。
“褀儿。”女人抱住他,很用力的抱紧他,“不用怕,娘来陪你了。”
“娘。”七爷哭得更加伤心了。
裴颂之看着手里的铃铛,眼底也有泪花涌动。
外面,男人看着女人一直没有出来,算了算日子,“该死的,还是让她给逃了。”
只是他杀戮太重,心存畏惧,他始终不敢硬闯阵内,只能叮嘱手下盯紧所有的出路,甚至加强了戒备。
而他需要将这里的一切禀告给他的主子。
阵内,女人在替代了七爷的位置前限制了其他孤魂野鬼的活动空间,剩下的事情大概只能靠天意又或者是儿子自己了。
裴颂之被七爷跟着,都快要疯了,他连暖床丫头都没有的洁身自好的大好青年,愣是被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追着喊爹。
虽然他有护身符,有铃铛在手,裴颂之拿着手里的铃铛作势要威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