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往下流,好在他基本每次都记得好好闭眼,不至于当个瞎子。
至于实在得当几天瞎子的时候,妈妈找来的“糖糖”只好自求多福了。
时月白直觉意识到了什么,从徐饮棠提起这件事的反应里,于是他抓着徐饮棠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被他撕扯下一大块皮肤的脸颊下血肉纹理清晰可见,摸上去濡湿温热,还能摸到剧烈疼痛下肌肉不可控的抽动。
“所以,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吗?”
时月白的语气上扬起几分得意的尾音,少年人的声带让这话像沾满了蜂蜜的炫耀。白而柔软的手抓着徐饮棠的手腕,引导他的手指捏住自己伤口边缘翘起的皮肤,以徐饮棠的力气不需要多么用力,稍微耐心点地轻轻扯动,就能轻易地撕下一大块黏连在他身上的皮。
撕到脖子的位置时,甚至能看到裸/露出的动脉,有力跳动的血管还有紧实漂亮的肌肉,被血液涂抹上一层奇异的水光,徐饮棠的手指延伸出几缕柔韧的触须作为保护,以免皮肤黏连着把动脉给扯破。
动脉飙血到天花板这种事已经在别人身上实践过了,弄得到处血赤糊拉的也没什么乐趣,如果想体验大量失血的话,时月白更愿意选择投喂徐饮棠的触须。
而后,问题又回到了那一个——“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吗?”
我是在你厌烦了无休止照顾哭泣幼崽而选择弄坏自己的时候,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吗?
触须缠绕上他的动脉、气管和声带,游刃有余地在血肉之间的细小缝隙中穿行,没有皮肤的阻挡,血液、脉搏、肌肉——一切在徐饮棠的感知里毫无隐瞒的徐徐展开。
说不出的愉悦从触须末梢攀爬进核心中枢,年轻的触须们对这从未有过的情绪欢欣鼓舞,迫不及待地钻出去探索这具躯体,从内部将血肉与皮囊分开。时月白的面孔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地抽搐,一种熔岩般可怖又滚烫的气息从这张年少皮囊的缺口涌出来,犹如将石头切开一角后,透出的那一抹摄人心魂的翡翠绿。
那样的颜色美得太过头了,以至于徐饮棠鬼使神差地靠近,舔了舔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用他哄那些“糖糖”的语气回答了时月白的问题。
“你是唯一的,唯一一个。”
模糊的记忆翻涌出一点碎片,帮助它健忘的主人把人对上号。
他怎么会忘了呢。
那么那么多的孩子里,只有那唯一一个,说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