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虽不知她们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见这孩子练剑又回到了以前心无旁骛的状态,甚至因为心情较好而连上了几层楼,他也终于放了心。
不过掌门人作为一宗主事,能完全放心的时候几乎没有。
他听着外面一阵兵荒马乱,正是奇怪时,春秋殿门一开,底下溜进来几个灰头土脸的弟子。
“掌门!着火了!”
掌门眉峰一蹙,“山上着火?若无异常,寻几个水灵根的弟子扑灭了就是。”
“掌门,相当异常。”
一弟子战战兢兢,“那火是凤凰火,寻常水奈何不了,根本扑不灭,这怎生是好?”
“凤凰火?”掌门诧异道:“我太初境从未圈养过火凤凰,怎会……”
没多时,他双目微睁,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前几日钟长老说他那小徒弟下山游历,阴差阳错杀了只虚弱期的凤凰,又把凤凰蛋捡了回来,可真是不得了的机缘。他沉声道:“你带个消息给黄钟峰与鹤衣峰,请越长老和云长老过来一趟。”
越长歌是单水灵根,而云舒尘有水灵根。
最后掌门想了想,又将云舒尘家那个得天独厚的小冰灵根也一同召起。
他们几个长辈带着一个小辈,神色严峻地站在山巅之上,看着峰顶上几乎燃成了火海。
越长歌悠悠叹了口气,“一个个徒弟不是有大造化,就是有大机缘。长老的这点家当还真禁不起折腾。不是被雷劈就是被火烧。好在我峰上徒儿也不怎么爱修炼,因此无病无灾地过了这些年。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卿舟雪听了这话,身躯动了一下。
云舒尘凉凉道,“你浑身的家当都穿在自己身上了,哪儿还惧雷劈火烧呢?”
越长歌哼了一声。
“我命峰上弟子皆已经撤离,不会伤到人命。你们二人能对付这凤凰火么?”掌门看着烧红的半边天,这火势当真不能再拖。
“掌门师兄,倘若灭了这火,空耗我满身灵力,”越长歌抚上腰间长笛,另一只手则停在掌门面前,微妙地搓了一下,“是不是该给点面子?”
“罢了。”掌门黑着脸,又瞥一眼卿舟雪,“在小辈跟前,你能不能把言行举止放得端正一些。”
越长歌笑道,“哎呀,师兄海量。”
她不再谈笑,指尖的长笛悠悠转了一圈,定在唇边。
一曲音声磅礴,似乎有海啸潮生,逐浪三千。
凡是笛声所波及的每一处,皆于虚空之中泛起波浪。
太初境中部的一个大泽之中,水流流动得甚是汹涌,随时能拔地而起。
越长歌掀起了几乎半边泽的水势,瓢泼的大雨向那座火峰上浇去,声势相当浩大。
这一场暴雨浇得昏天暗地,甚至冲跨了许多被火烧朽的树木。
但是火势也只是暗了一些,还是熊熊燃烧着一切可燃之土壤。
“果然无用。”云舒尘一直在观望,摇头说:“怕是扑不灭了。现下最好将燃着之处围起来,保住不蔓延。”
“卿儿。”
“嗯。”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甚有默契。
卿舟雪拔出腰间清霜剑,云舒尘则掐了个手势,在那瓢泼大雨钟显出一条龙的身形,正舞动着身躯,朝卿舟雪这边窜来。
卿舟雪相当熟悉玄冥,她一脚踏上龙头,脚尖点着之处变为凝霜。
她与苍龙一同去,相当迅捷,不多时便来到这一片火海边沿。
火势正在向周边的其它草木蔓延,如一张无情的大口,试图吞灭掉周身所有生机。
她一个人并无这般大的本事,但借由越师叔带来的一场大雨,师尊缠绕入她经脉之间的浩瀚灵力,尚且能在烈焰之中凝冰。
一招新领悟的流云浮雪,周身逸出霜白寒气,瞬间给这座峰圈上个雪白的围脖,正卡在火线与林线之间。
冰霜不如水那般容易被火蒸发,至于此处,凤凰火便再进不了一寸。
脚下以水为身的苍龙围绕着山岳盘旋一周,任霜白寒气将它层层染透,化为一条精致而华美的冰龙,以巨大的身躯围住山上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