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田氏此时哪有心情去管曲锋要招谁为上门女婿。虽然乍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可冷静下来后,心情又喜又愁。
喜的是曲锋病入膏肓,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死了,她就再也不必待在曲家等生完孩子才能回到夫家去了。
愁的是她没能生下一个儿子,除了每个月能领到的钱之外,生儿子的巨额补贴却是没了。她回到夫家,以丈夫那嗜赌的性子,只怕好日子过不了几天,她赚的那点钱又会被挥霍一光。
荆溪问了同样的问题,田氏瞥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道:“你想问的该不会是郎君为何没瞧上你吧?”
荆溪急忙否认,——他要是承认了,万一传到曲锋和曲清江的耳里,他们对他有意见的话怎么办?——他道:“我就是好奇,毕竟我跟赵六月住得近,平日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优点,选他还不如选村里的适婚男子。”
“你就没点想法?”田氏又八卦地问。
荆溪道:“郎君和小娘子是主,我是仆,我哪里敢像赵六月那样没有自知之明。”
“原来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我没——”
“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因为我也想不懂为什么要行为那么古怪的赵六月。不过这赵六月来历很是古怪……”
荆溪愣了下,抓住了这一点,问:“赵六月不是咱们州府的人吗?有什么来历?”
田氏悄声道:“我怀疑赵六月之前是逃户!”
荆溪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正月十六那日,郎君和赵六月不是出了远门嘛,说是陪郎君去办事,实际上他们出门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郎君写了一份手实……我虽然识字不多,但户贴上的一些字我是认得的,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一份手实,上面还写着‘长’字。”
荆溪道:“这如何确定就是赵六月的手实?”
“我认得‘曲’字和‘李’字,上面没有这两个字,那说明这份手实不是曲家人的,也不是李氏的,难道还能是你的?”
荆溪摇头,田氏道,“这不就对了嘛,就只剩下赵六月一个人了!”
“可赵六月不是叫六月吗?而且也可以是替别人写的呀!”
“不是逃户为何会需要写手实?村子里怕是没什么逃户吧?只有赵六月是最近才来的,他的来历,郎君从来都不提。不过我也只是怀疑。”田氏摇头。
二人商量不出什么来,便又各自散去,但此事却在荆溪心底留下了疑惑,他决定要找机会去查一查田氏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
“六月,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拒绝的机会。虽然我早有招你为上门女婿的念头,但又怕你心高气傲,无法忍受给人当上门女婿,故而迟迟未能对你开口。今日形势所迫,我才仓促下了决定。虽然你为了配合我而答应了,但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曲锋的房中,他靠坐在床头,艰难地说着话。
曲清江与赵长夏刚跟赵太医了解完情况,进屋后便站在床边照顾他。闻言,赵长夏道:“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我说愿意便是愿意。”
曲清江心想,还好她已经提前跟赵长夏沟通好了,虽然还有很多细节的事情未敲定,但是她会想办法处理好的。
曲锋松了口气,神情松快了起来:“那事不宜迟,明日就去找媒婆、相日子,按招婿的流程来走。”
曲清江“啊”了声,道:“爹,这也太急了吧?”
“急些才好,拖拖拉拉的,中途出了变故怎么办?而且我也怕我等不了那么久——”曲锋的话还没说完,曲清江便焦急道,“爹,你不要胡说。”
曲锋闭了嘴,过了会儿才又道:“好,我不胡说,但此事不能拖,宜早不宜迟。”
虽然他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但曲清江和赵长夏都知道他是想在临死前了结心头这桩大事,既想以父亲的身份看着女儿成婚,又想替女儿接手曲家铲平了道路。
若他死在她们成亲之前,那曲清江要守孝二十七个月,在此期间不得成亲。她们就迟迟无法名正言顺地联手处理曲家的事,曲清江孤掌难鸣,一定会被曲氏族人变着法地刁难。
所以他不在乎什么黄道吉日,只求她们能早日完成大婚。
“好吧,但也不能这么快,再过几日,等爹的身体稍微好转吧,不然别人要说我们在爹病重的时候就着急成亲,很是不孝。”曲清江道。
“无妨,就以冲喜为名,大家不会说什么的。”
曲清江:“……”
她爹压根就不给她跟赵长夏留缓冲的时间!
翌日,曲清江便去找了乡里的媒婆。
这下鹄山乡的人都知道曲锋是来真的了。
曲氏族人想尽办法要从中捣乱,为了加深曲清江跟赵长夏的矛盾,他们主张由曲家备轿子将赵长夏“迎娶”进门,然后让赵长夏改“曲”姓等,——她们将来的子嗣姓“曲”自是不用说。
这些往往对男子而言是极为侮辱的事情,稍微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受不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