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对自己自信些。”
曲清江知道赵长夏有主意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六月有什么好提议?”
赵长夏避开她的目光,打量着四周,道:“小娘子有多余的绣作,可以作为装饰装裱起来挂在堂上。”
曲清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堂上都是挂字画的,谁会挂自己的绣作呢!”
“小娘子绣得很好,并不比旁人的字画差,为何不能挂自己的绣作呢?”
曲清江若有所思,曲锋从屏墙后走出来,赞许道:“六月说得不错,爹也赞成这么做。”
“爹。”
曲锋道:“快过年了,正好可以装饰一下家里。爹对乐娘你的技艺十分有信心,你的刺绣挂出来,一定能为家里增添不少亮色的。”
有他们的支持,曲清江便决定试一试。她找出自己以往的绣作,按照水平的高低分成了两部分,最好的那部分就放到前堂和北堂;那些有瑕疵的绣作则继续收起来。
刺绣的尺寸有大有小,最大的是一幅用绢为底料,长三尺(90cm)、宽一尺八(54cm)的《春雀醒杏图》,——三两只山雀站在杏树的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而它们的鸟爪下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杏花,仿佛这些山雀在唤醒这些杏花。——赵长夏一眼便认出这上面的杏树就是曲家北堂院子里长的那棵。
曲锋看着这副绣作有些感慨:“这好像是前年绣的,当时这棵杏树上总是飞来不少山雀,刚脱下孝服的乐娘无事可做,便天天坐在这边刺绣,从前年入秋,绣到去年入夏,花了九个月的时间。后来有人出一万钱跟她买这幅刺绣,她都舍不得卖。”
赵长夏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幅画,凑近了些看,才发现这幅刺绣确实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由细密工整的丝线绣成的,细致如山雀的羽毛颜色过渡都十分自然平滑。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仔细地欣赏曲清江的绣作,虽然她不懂刺绣,但看得出这是精品。曲清江年纪轻轻就能绣出精品刺绣,足可见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和所下的苦功。
这幅《春雀醒杏图》被装裱起来挂在了前堂的屏墙上,屏墙前的桌子上摆了件插屏,插屏上的绣作则是曲清江绣的花鸟双面绣。——所谓双面绣,便是正反两面都能看到一样的图样,这比普通的单面绣更加讲究针法,对线、色彩、技艺的要求也更高。
除此之外,两面墙以及北堂的屏墙等处皆挂了刺绣,不只是曲清江的,还有一些她娘岳氏的遗作。
董氏再登门的时候便觉得这厅堂给她带来的视觉效果大不相同,之前觉得有些单调,如今墙上多了一些刺绣和字画点缀,便觉得雅致起来。
她看着曲清江身后屏墙上挂着的绣作,惊诧道:“这也是小娘子绣的吗?”
曲清江微微一笑:“这是我去年绣成的拙作,让董大娘子见笑了。”
董氏对这幅绣作十分喜欢,但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是找曲清江帮忙绣一幅贺寿图。她呈上一幅画,道:“不知小娘子能否照着这幅画绣一幅图?”
曲清江看了一眼这画,她对字画的品鉴能力不算好,但从这上面的落款来看,也看得出是名家之作。
她摇了摇头:“给我半年时间,我或许能绣出来,可两三个月,时间太仓促。刺绣与书画皆忌讳心浮气躁、贪功冒进,仓促之下很容易出差错,这样出来的作品必不是佳作。”
她不是靠刺绣谋生的,自然不会为了钱什么单子都接。
她又道,“董大娘子难道没有事先打听绣这样一幅绣品需要多长时间?”
一般人都十分重视整寿,六十大寿这些更是会提早一年、半年来准备。如果说董氏及其夫并不重视老人的寿辰,那何必费这心思来找她绣贺寿图?如果说他们重视老人的寿辰,那就不该等时间只剩下两三个月了才来准备。
如果董氏去打听过,那么就该知道这种情况下留给绣娘的时间太短了,还不如直接去买一幅现成的贺寿图。哪怕没有刺绣,换成别的寿礼也成。
曲清江怀疑压根就不是董氏的婆婆过六十大寿,真正过六十大寿的应该是一个喜欢刺绣的老妇人,董氏或其夫才会为了讨得老妇人的欢心而找人刺绣。
她一开始是冲曲清江的娘来的,或者说,她是冲岳氏的皇绣世家出身的绣女的身份来的,因为出自皇绣世家的绣女之手的刺绣,价值都跟普通绣女的绣作不一样。
那么这个老妇人一定是一个有些见识,身份地位并不低的人。
董氏今日拿来了一幅名家的画作要求她按照上面的画来刺绣,说明老妇人或老妇人的家人必定有鉴赏画作的能力,这样的出身不是士族就是官户。
曲清江将董氏送礼对象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她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去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