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抚崧来劲了,“不是说明天吗?这就开干了?”
“等不了了,今天闹这一出,掌门本就对我不满,等到墨知晏醒来……”云归一顿,“你还记得当初他是怎么说我的吗?
“——‘掌门一病,我就急着冤枉他夺权’。”
抚崧想起这事就气:“别提了,这事还是老子亲眼见到的,就这样他还跟我赖。赖就算了,还反咬一口,当时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要真这么干了怎么办,我看咱掌门换了个心之后脑子是越来越不灵光了,还不听劝,真被他骗到了怎么办?”
“掌门心里有数,未必会这样想,但墨知晏极擅长挑拨离间。”云归说,“所以,必须在他醒来之前,把事情查清楚。”
……
墨知晏的生命流逝又止住了,维持在一个相当低的位置。
林慕大致猜到那边发生了什么。
同样,他也猜到了墨天晔可能有的反应。
无非就是恼怒,然后死不承认。
他这父亲挺神奇的,也不知道墨知晏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前世一直坚定认为墨知晏是一只乖巧柔软的小绵羊,随时需要保护,不然就会遭到他林慕的毒手。而他林慕就是洪水猛兽,时时刻刻都在嫉妒墨知晏,想要夺取他的一切。
这一世好一些,但他的“慈父心肠”在一天,对墨知晏的维护就会坚持一天。
不过没关系。
别人忘了,林慕可不会忘。
他亲手送给他父亲的心脏,可还在墨天晔和墨知晏这对父子的胸口跳动着。
墨天晔想要为了墨知晏和天下为敌,殊不知,最深最重的一刀,早就被墨知晏插在他胸口里了。
“不行。”清早,他拒绝了顾随之想跟着他“一起出门”的请求,咬着发带给自己束头发,“今天是去谈正事的,你不能盘在我身上,会很痒。”
“你求婚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顾随之怒而昂起头。
“男人都是善变的骗子。”林慕冷静道,“这话是你昨晚告诉我的。”
顾随之:“!!!”
“出门了,快回来。”林慕朝他伸出手。
“坐吧。”御花园中,枝头堆着清雪,满目莹白中点缀着点点鲜红,梅花芬芳扑鼻。
源柊梧一挥袖子,宫人立刻奉上茶,袅袅茶香驱散了冬日的严寒,“试试绫月国特有的落雪花茶。”
“你家这边居然还会下雪诶。”姬珠惊奇地望着头顶的树枝,“我一直以为你们这边特别热,一年四季都热的那种。”
林慕摊开掌心,接住枝头掉落的一朵梅花。
大概是在雪堆里捂久了,花瓣也染上了冬日的人气息,丝丝沁凉。
昨天来时还晴空万里,一夜睡醒,外面竟然落了层薄雪,不似北境那边一下雪就是万里冰封,堆起来足有半人高,这边的雪格外轻盈,只是短暂停留,没一会儿就要散了。
“绫月国很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源柊梧客套了一句,转回正题,“我已经让人去安置好了鲛人,此次多亏了瑶光圣女相助,我已让人备了份薄礼,聊表谢意。”
“还有谢礼?”姬珠眼睛发亮,搓搓手,“可以指定吗?我想要他们哭出来的那个小珍珠,听说很好看,我想拿来串个手链。”
源柊梧端起茶杯,挡住抽搐的嘴角,“我尽量,不过鲛人天生泪少,未必能哭出来。”
姬珠半点没听说他话里的回绝,更兴奋了,“我可以呀!”
源柊梧:“?”
“让我去非礼他,保证让他给我哭一盆。”
源柊梧:“…………”
林慕好端端喝着茶,忽然感觉桌子上有什么东西碰了下他的小腿,差点还以为又是顾随之搞的什么把戏,不动声色低头一看。
地上不知何时伸出一根水做的藤蔓,在疯狂地拍打他小腿。
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力之后,这根藤蔓终于停下来,然后开始折腾自己,弯曲出一个“九”字来——
救!
“……”林慕无语,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绫月陛下,长指曲起,压了压额角。
“我……”他刚说一个字,姬珠立刻扭头看过来。
速度之快,像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想,只是一直按捺着,好不容易等到他说话,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转头来看。
“……”
显然是聊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姬珠正兴奋着,眼睛都会发光
。
林慕耳边又开始无限循环姬珠脱口而出的那句:“已婚一子的帅哥”。
林慕后脊一寒。
他今天只穿了件平日里穿的外衫,下雪也没有多加衣服,修为使然,并不觉得冷,但落到姬珠眼里,好像他是没穿一样。
姬珠自认看得其实很含蓄,主要还是怪对面的黑衣少年太扎眼了。
周围一片冰天雪地,他坐在梅花树下,长发高高竖起,穿的又单薄,显得人也格外瘦削,仿佛才刚成年的模样。
袖口延伸出清瘦的腕骨,被流苏系带勒进去一个微妙的弧度,轻轻搭在桌边,白皙修长的手指自然垂落。
修长脖颈大半都埋在雪白里衣压得密密实实的衣领里,肩背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