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涂山玉惶急,“您不能这么对父皇!”
狐后不为所动,转身往书房外走,留下狐帝失魂落魄,颓然地闭上双眼。
这时,妖宫侍卫行至书房外,扬声向狐后禀报:“狐后,魔主南宫音手下,天青箭魔封瑾求见,说是来负荆请罪的!”
“天青箭魔……”涂山玉喃喃自语,“她怎么还敢来青丘?”
狐帝对此已经不再关心。
哀莫大于心死,他叹息一声,对涂山玉道:“青霜居不缺什么东西,既如此,我们现在就走吧。”
涂山玉愕然:“父皇,您真的要去青霜居?”
狐帝神情已恢复平静:“你我父子此番险些酿成大祸,享乐太久偏移本心,确该好好闭门思过。”
见涂山玉还不甘心,狐帝拍拍他的肩膀:“你没见过你母后年轻时的样子,她是上一任狐帝最宠爱的青丘王女,机敏聪慧,骁勇善战,狐帝这个位置,原本就是她的。”
“若非她嫌此帝位过于拘束,将权柄交由为父代管,你我父子也走不到如今这个位置。”
他最清楚,瑶儿虽然生性护短,人前喜欢表现出端庄温和的一面,不会在外人面前下他的脸,外人也多以为狐帝狐后感情甚笃,因而狐后愿将帝位让给他做,但其实不然。
身为青丘王女,涂山瑶眼界甚高,放眼青丘无数妖族,哪个男人能真正入得了她的眼?
不过是受身份所累,不得不选一人成婚。
他除了皮相好看和血脉纯正略微胜人一筹,为人也还算正直,才侥幸得到这一切。
可他好日子过得太久了,狐后在他面前总表现出温顺的一面,他险些忘记了当初追求王女时的卑微,误以为他们的情感足够深厚,能扛得住岁月磋磨。
事实告诉他,王女还是当初那个王女,不会因为短暂的懈怠而褪去锋芒。
当失望积攒到足够的厚度,她当初随手施舍给他的东西,如今自然也能随时拿回去。
还保留他狐帝的虚位,已经算是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很给他面子了。
“你我二人此次确实令她失望了。”狐帝叹了口气,怕涂山玉一错再错,劝戒道,“玉儿,且莫再固执。”
涂山玉无可辩驳,垂下头情绪低落。
另一边,狐后现身妖宫主殿,亲自接见了来访之客。
封瑾背上被背着几根荆条,神态恭敬谦卑地站在大殿之上。
脚步声响起,封瑾视线稍稍抬高,看清来人,眼底掠过一抹讶色。
相传狐族狐后不理政务,她还以为此行会遭受狐帝或狐族太子的责难。
不过她转念一想,狐帝封印虚空之门后遇袭受了重伤,涂山玉估计也伤得不轻,而她这个明面上的“青丘仇敌”前来拜访,这两个人不出现才是情理之中。
狐后从封瑾面前从容走过,行至王座从容坐下,这才回头,凝神打量来访之人,双眸眼神深邃。
封瑾躬身,态度诚恳:“鄙人封瑾,拜见前辈。”
闻言,狐后抬了抬下巴:“你就是当初射伤狐帝的天青箭魔?”
狐后身上自有一股从容沉静的气质,不怒自威。
她一开口,磅礴厚重的君王气势便化作无形的洪流向封瑾压过来。
封瑾深吸一口气,体内心法自行运转,以抵抗充斥身侧的威压,开口语气从容。
“鄙人今日正是为此事前来,实则当日事出有因,烦请前辈先听鄙人阐明经过,此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狐后面带审视地眯了眯眼。
人界的修士最擅长逢场作戏,这位天青箭魔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倒不防听听这人想为当初之事如何辩解。
“此前,我受元清仙尊请托,调查一伙在人界为非作歹的盗匪。”
“这批盗匪作恶多端,而且非常狡猾,擅长伪装成灾难受害者博取同情,他们潜入多宝灵山盗走了一批宝物,此后一路窜逃,经雾魔涧来到青丘。”
“后来,我在追逐盗贼期间,狐帝前辈将他们收留,我怕盗贼趁机逃走,因而偷偷潜入妖宫,缉拿盗匪期间,误伤前辈。”
那时她正值气盛,身上有很多法宝,元清仙尊还特地炼制了防身之物给她以便任务顺利推进,抓到那几个盗贼。
但不料想,那几个盗贼顺手牵羊惯了,又偷走青丘秘药疗伤,以致她后来抓住他们多费了许多功夫。
此事原本是个误会,可因她是魔主手下,加之盗贼们煽风点火,狐帝受伤之后,涂山玉一口咬定封瑾潜入妖宫射伤狐帝,就是为了盗走秘药。
仇恨的种子种下之后,再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暂时隐藏行踪。
何况那时,她也是个狂妄自负的性子,梁子结就结了,并不将其放在心上,以至于后来时间一久,她险些都将这件事忘记了。
如非两年前仙人洞府中偶遇涂山玉,被涂山玉认出她的箭法,她未必能想起这件事。
狐后听她说完,眸低神光闪烁:“既然如此,你今日又为何登门?”
此事都过去几百年了,即便她不站出来解释,青丘也难以真正对她如何,像这样主动跑来认错请罚的,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