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面容憔悴,却是脊背挺的直直的,含笑道:“还请苏大人见谅,我身子虚弱的厉害,实在不宜起身……”
苏辙是见过久病之人的,知道她这病可不是装出来的:“您坐着就是。”
很快,就有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端着茶水走上来。
苏辙见这孩子打扮不像女使的样子,不免多看了两眼。
袁氏见状,解释道:“这是我的小女儿,名叫鹦娘。”
“自大人去世后,我的身子是一落千丈,如今吃药的银钱都不够,自也养不起女使。”
她之所以将门房还留着,只因他们孤儿寡母的,若守门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危险,更别说纵然如今丈夫已死,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怎会不担心?
苏辙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袁氏却是面上笑意不变,淡淡道谢:“多谢苏大人将我的嫁妆赎了回来,如今我们家大人虽已去世,但在荆州府老家却还是有些家底的,等着我们回去荆州府之后,便会将这些钱还给您的。”
苏辙只道:“您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将钱还给我也不迟。”
一时间。
气氛很是尴尬。
两人性别不同,差着年纪,且又有苏轼的冤案在前,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很快。
苏辙的一盅茶就喝完了。
他几次想要开口,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觉得,以袁氏这性子,除非她自己想说,否则别人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任何话来的。
他瞧见袁氏正专心喝茶,索性便起身道:“今日我登门主要是将您的首饰还给您,如今既已物归原主,那我就回去了。”
“若您遇上了什么难处,可以差人前去找我的。”
他刚要转身,就见着袁氏开口道:“苏大人今日登门当真是为了还我的嫁妆这么简单吗?难道就没什么要问我的话?”
说着,她苦涩一笑,道:“之前苏大人几次登门,我都没见。”
“我原以为我们会在衙门相见。”
“毕竟我们家大人做了那样的事,换成寻常人,早就命人将我带到衙门去了,可唯有苏大人你,却登门还了我的首饰……”
对如今的她来说,是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有人能给她个笑脸就已很是难得。
她叫了女儿进来又添了茶,这才道:“其实,早在许久之前,我们家大人就有些不对劲。”
说到这里,她脸色是晦暗不明,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眼眶泛红,更是剧烈咳嗽起来。
好一会,她才道:“想必苏大人知道,我是续弦,在我之前,我姐姐为我们家大人原配。”
“我姐姐嫁给他六年就去世了,临死之前留下四个孩子,两子两女,最受大人宠爱的就是那个小儿子了。”
苏辙听她娓娓道来,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
他记得衙差调查之后与他说这王理前头那位娘子只有三个孩子,如今怎么变成了四个孩子?
难道问题就出在那个孩子身上?!
“六嫂说的这叫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苏辙笑道:“不过午饭就不吃了,我想要六哥带我去那知州大人的家中转一转。”
时间紧张。
多耽搁一日,有些证据查起来就越难。
苏轼这才想起儿子苏迈来,抱着苏迈又是亲又是逗了一番,这才与苏辙一起去了那知州的家中。
这人名叫王理,是与陈、希亮陈大人同时调到凤翔府来的,约莫四十岁的年纪,平素话不多,公正严明的样子,任谁瞧见他都想不到他会与濮安懿王沆瀣一气。
前去王家的马车上,苏轼说起这个王理来更是有几分唏嘘:“……想当初陈、陈希亮大人刚调来凤翔府时,我与他是水火不容,是他在其中说和,曾几次劝过我。”
“他身为地方知州,知人善用,虽来凤翔府的时间不长,却是为当地百姓做了很多好事。”
“所以当我知道我是被他栽赃陷害的时候,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苏辙瞧他还像从前一样单纯良善,直道:“六哥,话不是这样说的,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他看起来是个好官,又怎么有机会在那些木材上动手脚?”
“这人家境如何?从前师从于谁的门下?与濮安懿王等人有没有什么往来?”
苏轼摇摇头:“这人家境不说好,却也不算差,听说在荆州府老家还有田产与铺子,应该不会为了银钱做出这些事……”
听他说完王理这个人后,苏辙只觉得这案子棘手的很。
说来说去,这人好像并无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
马车就稳稳停在了王家门口。
来福前去门房通报一声,可他们等了很久,那门房才出来,更是一脸为难道:“我们家娘子说不见客。”
苏辙与苏轼对视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
那门房也是认识苏轼的,低声道:“苏大人,您也别怪我们家娘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家娘子是个寻常妇人,从前一向以我们家大人为天,如今我们家大人自缢身亡,她原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