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中混入了民贼!”
杨广吓得双腿发软,嘴唇苍白,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连宇文化及的惊呼声都听不清。
又有小船从下游划来,在快要撞到龙舟时燃起了火焰,火船狠狠撞向龙舟。
裴世矩等人指挥龙舟垂下小船,让人护送杨广下船。
杨广看着大运河上的火船和两岸的乱贼,死活不敢下船。
大运河周围被隋军提前清理过,能隐藏的火船不多。两岸生乱的纤夫人数也很少,大部分纤夫都只是逃跑。龙舟很大,给大运河留的空隙不多。上岸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杨广已经吓破了胆,看见乱贼就不肯上岸。
皇帝不上小船,船上哪个朝臣敢上船?
他们用袖子捂着口鼻,苦苦劝说杨广。
宇文化及心底都快骂娘了:“陛下!我们再不上岸,就会活活烧死在船上!”
杨广却道:“我们在河上,有的是水灭火,怎么会烧死!”
杨广坚持不肯下船,命令宫人和大臣提水灭火。
裴世矩见状,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将逃生小船放到龙舟前端,一边抵挡上游的火船,一边给龙舟前端灭火。
没有火船,投石机投来的火石点燃的火焰很容易扑灭,就是呛人了些。
待火焰稍微熄灭后,裴世矩就放下小船,让杨广逃到后面的船上。
但好像沿岸有眼线,杨广逃到哪条船,投石机所投的火石就砸向哪条船。
不过中间的大船没有火船袭击,投石机临时调整弹道也十分困难,所以大船上只有零星火焰,很快就被扑灭,连烟雾都没多少。
杨广和其余朝臣松了口气。
李玄霸在树上看到这一幕,低头对薛收道:“让王薄只盯着为首的龙舟烧,不要管杨广在哪里。这次袭击的目的是吓唬杨广,本就不可能伤到杨广。烧掉杨广所乘坐的龙舟,给杨广的心理压力会更大。”
薛收叼着一块鹿肉,亲自骑马去通知王薄。
他们所隐藏的地方,离王薄所在地很近。李世民和李玄霸是扮作薛收的家丁隐藏在这里。
王薄听从了薛收的献策,投石机重新瞄准了已经只剩下宫人的领头龙舟。
在得知杨广离开领头龙舟后,阻挡火船的宇文化及等人就已经退回第二架大船上,王薄也没有再冒险派出火船。
现在他决定把目标从杨广变成杨广的爱船,就再次派出了火船。
这次火船上的人没有跳水逃走,而是攀爬上龙舟,然后直接在龙舟上点火。
宫人们在皇帝和大臣逃走时就纷纷逃窜,小部分人慌不择路躲进船舱瑟瑟发抖,大部分人跳下水游向两岸。爬上船的义军很少,但没有一人阻止他们放火。
龙舟很快被火焰包裹,点火的义军跳下船游到两岸,高呼“狗皇帝已经被烧死”。
大部分在岸上的隋军不能观察到龙舟上的情况,见到龙舟着火,居然真的有人信了。
有小部分人还留着独立思考的能力,知道皇帝肯定能逃上岸或者逃到其他船上,但心里不确定,也不敢乱说。
杨广从雁门郡回东都洛阳时遭遇义军袭击,他认为骁果军护卫不力,处罚了许多人。
之前骁果军因废太子杨暕兵谏死了许多中低层将领,现在又罚下了一些中低层将领,导致领兵的军官更换太过频繁,且心生胆怯,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愿意出头承担责任。
如果杨广这时在自己乘坐的船上挂上帝王的旗帜,就能迅速结束岸上的混乱。
但杨广不敢。
他挂上了旗帜,岂不是让乱贼知道他在哪条船?为了自身安全,杨广让护卫把建议挂起旗帜的官吏全部捆起来堵住嘴,并骂他们是想害死自己。
杨广提前清理两岸义军的效果其实很好,两岸的义军不多,远远不是隋军的对手。
所以就算混乱,隋军也能把两岸义军压制赶走,只是死的人多一些。
难道杨广会在乎这一点人命吗?
“他当然不在乎。”李玄霸道,“二哥,骁果军这次再不生乱,他们的脾气就太好了。”
李世民晃了晃腿,笑道:“你折腾这么多,就是为了逼反骁果军?”
李玄霸摇头:“我可没逼反骁果军,难道不是杨广逼反骁果军吗?是我让他在二表兄兵谏时杀掉大半骁果军小军官?还是我让他克扣骁果军在雁门郡的战功?或是我让他在骁果军拼死护卫他逃回东都后惩罚骁果军?”
李世民举起双手:“我就随意说一句,你怎么话这么多?”
李玄霸道:“我话还没说完呢。骁果军大多都是关中人,关中人有多重家乡尽人皆知,是我让杨广生出逃到江都,放弃关中的想法,让骁果军将士不能归乡?他们的父母妻子可全都在关中和中原。”
李世民:“……”弟弟的脾气真坏。还是说弟弟只是想找个人听他随意叨叨?
李玄霸道:“总之,这是杨广自己的错。”
李世民叹气:“我当然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错。”
他嘴角又勾了勾,这次笑容带着一点苦涩:“以人为镜能正衣冠,这以人为镜不一定是以明君贤臣为镜,也可以以昏君奸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