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收工。
“田导。”柯蘅招呼一声。
她剪了短发,在戏里看去是寡言而倔强的穷小子。可一出了戏,哪怕她还穿着破旧黯淡的衬衫,只要她眉飞色舞的笑来,种明艳逼人的感觉一瞬回来。
她提议:“今天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试拍一场吻戏?”
安常能明显感觉到,闹哄哄收拾着的片场一瞬空气凝滞。
看去每个人都在继续做手里的事,其实每一双眼,都望向了柯蘅和南潇雪这边。
田云欣犹豫了。
作为总导演,有一场头戏一直过不了,她的心固然一直悬着。
但她敬南潇雪,无论作为舞者还是演员——,虽然她是导演,但南潇雪用“敬”这个词。
南潇雪在舞蹈方面的天赋毋庸置疑,还是句最经典的评价:别人跳舞是做动作,而南潇雪是有韵律在她手指尖甚至脚趾尖流淌。
说演技,有些人或许觉柯蘅是舞者里演技最好的,但田云欣不这么看。柯蘅的演技更外放,而南潇雪的演法和她跳舞一样,是往回收着演。
动作幅度不大,表情也不夸张,但些细腻的情绪,是顺着她皮肤肌理往外冒。
除了南潇雪,谁会如此内敛的处理一只勾人的“精魄”呢?是南潇雪为这角色赋予了不一样的层次。
所以虽然她挂心于这场吻戏,却还是先去关注南潇雪的状态:“你觉如何?没酝酿好的可以等等。”
柯蘅抿了唇角。
某种意义,她是和南潇雪同样的人,始终瞄准舞台的眼神成了她的野心,而野心令她敢于去质疑: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要先给南潇雪?角色、关注、喜爱、耐心……
只要南潇雪站在舞台一天,她永远是第二顺位。
为什么要这样?她真的比南潇雪差很多么?
明明南潇雪的状态已经开始影响舞剧了。
她次开口:“这场头戏一直拖着,大家心里也没谱,我有一个提议。”
也许站在角落里的安常,是第一个明白过来柯蘅在说什么的。
无论跳舞还是文修复,一切需要艺术天赋的地方,看去很美,实则残酷至极——你不行?好的,换更有天赋的人来。
有时甚至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在“不行”与“行”之间,也许你自己都不发生了何种化学反应。
安常默默注视着,柯蘅向田导建议:“或许,我可以尝试跳一精魄这个角色。”
现场一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连继续手头事务的伪装都放弃了。
柯蘅又坦然唤南潇雪一声:“雪姐。”
“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舞剧效,我也想做出自己的努力,你不会介意吧?”
南潇雪看去神色很淡,并没有恼怒。
思忖了,问:“你真觉你能跳比我好?”
柯蘅很客观:“单论舞蹈技法,我肯定比不你,但精魄这个角色,我有与你不一样的理解。”
“我想试试。”
南潇雪点点头:“好,你试吧。”
这是南潇雪,她看去傲慢,可这种一般明星会感到极大冒犯的行为,她又视作理所当然。
她甚至欣赏柯蘅的野心,这是强烈想要创造一部好作品的决心催生出来的。
柯蘅问:“为了帮我入戏,能借我件旗袍么?”
南潇雪连这也不介意,最大程度为柯蘅提供便利:“可以。”
精魄的服装是舞剧中所埋的一条暗线——精魄有很多件瓷青色旗袍,领口、盘扣、袖口,总在细微之处发生着变化,而一个乱世中流离失所的女子而言,哪来这么多衣服可换?
旗袍这条线索在不断提示细心观众,精魄是幻非真。
南潇雪大度,倪漫却有点不兴,取了件旗袍递给柯蘅时脸色很不好看。
移动更衣室的深色幕布一晃一晃。
安常瞧着,又瞟一眼南潇雪。
反而淡定过分。
柯蘅从更衣室钻出来时背着众人,只由她助理把化妆师叫过去。
又大家解释:“麻烦大家等蘅姐五分钟好。”
五分钟后,柯蘅转身,袅袅娜娜的朝这边走来。
众人愣了,安常也愣了。
柯蘅底子真好,演穷小子时几乎是纯素颜出镜,只用薄薄一层粉底把皮肤蜡黄,又用遮瑕把唇色掩过分苍白些。
这会儿她把化妆师叫过去,也只来及拿卸妆湿巾把原本底妆擦去,来不及新底,只描了眉、画了口红。
她皮肤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