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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梦到南潇雪,回到初见的石桥头,袅袅娜娜穿着那件瓷青色旗袍,细雨一淋,不怎的,变作那只宋代青釉玉壶春瓶。
那只安常已经放弃许久的、锁在绿锦盒里蒙尘的瓷瓶。
安常挣扎着醒来,从梦里睁眼,才发现窗外的天光已然大亮,刺得她刚睁开的眼又猛然闭闭。
望望车窗外,并不会再巧到有一辆黑色奔驰,刚好与她们的巴并行。
安常坐正身子,发现身边的座位空,柯蘅见她睡着、到后座与其他人聊天去。
安常一个人静静坐着。
窗外的晨光明媚一阵,又被树影遮挡一阵。
她时而暴露在光明里,时而隐身于暗影中。
心里念着那只玉壶春瓶,反思:她最初对南潇雪的瞩目,又何尝不一种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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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快开到宁乡时,又开始飘起迷蒙的雨。
打在车窗上,细细密密,像一道道不易被捕捉的裂纹。
到民宿门,大依次下车,司机叫住她:“安姐,我你送回去吧。”
安常着道谢:“不用,宁乡就么大,路又窄,路比开车方便。”
她一个人踏着清晨细雨回,全程没见商淇那辆黑色奔驰。
遇上堵车?有其他事耽误?
安常不愿再想事,推开自吱呀作响的木门,望见堂屋里文秀英正在吃早饭。
“回来?”文秀英招呼:“不来吃点东西?”
安常坐到桌边,文秀英递只水煮蛋给她,她在木桌上“啪”的一砸,鸡蛋头那端凹陷下一块,蛋壳蛛网般碎裂。
安常剥蛋,又挑块红油油的腐乳,放在文秀英给她的白米粥上。
喝两,见文秀英一直望着她,抬眸:“怎么?”
文秀英摇摇头,只问:“玩得怎么样?”
“就玩嘛。”安常平静的说:“当不得真的。”
文秀英一噎,不明白外孙女怎么突然说句人生哲理。
也许她外孙女就么个文艺青。
她又悄悄打量下安常,总觉得安常吃饭的情绪跟往日一样,又透着些不一样。
至于哪儿不一样呢,也说不上来。
直到安常吃完放下筷子:“我吃饱,洗澡睡觉去。”
文秀英:“行,去吧。”
安常冲个澡,躺回自己的木床上。
也不否因为刚在巴上睡一觉,会儿反而睡不着,枕着一只胳膊,望着床框上她时候画的那只老鼠。
冷静下来想想,今天她对南潇雪说的那些话其实太冲动。
只,她好像又无法对两人之弥散的那种异常氛围无动于衷。
或许她和南潇雪对彼此的瞩目都始于“利用”。
只,她不如南潇雪那么专业,不能舞台和生活分得很开。
也许她的问题而不南潇雪的问题。
明明她内敛的性子,为什么偏偏对南潇雪么直接?
脑中忆起昨夜有人唱过的那首《后来》,歌词一句句浮现。
也许她怕,也许她太道那样异常的氛围往“喜欢”发展下去,很容易带来令人伤痛的后果。
也许她潜意识里道说来,一定会被南潇雪驳回,南潇雪的清醒会帮她斩断一切莫名的绮思。
也许么说来,倒感谢南潇雪。
安常翻个身。
她不该注意力再放南潇雪身上,该多想想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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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没睡多一会儿,十二点就醒。
陪着文秀英吃午饭,给自己沏杯茶,坐在堂屋的官帽椅上,呆呆望着天井里纷扰的雨丝。
喝完茶醒会儿神,她踏门。
先去苏阿婆的染坊:“我今天下午能请半天假么?”
苏阿婆道:“道你个月在剧组帮忙,连工资都不我给你开,有事你就去忙,怎么特意过来说一声?”
安常性子里透着某种认真的执拗:“招呼总打的。”
苏阿婆道:“行,你放心去吧,我儿人手够的。”
安常踏过雨中宁静的镇,一路到博物馆。
她以前的工作室前,天井里那棵石榴树,正值开花季节,枝头红艳艳的可爱。
看来宛它照顾得很好。
只安常拿自己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