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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姬跑出了南田庄很远,到了庄子数十里外,从渡口上了船,才放下心来。跟船家要了个宽敞的舱室,脱了鞋子,在榻上心疼地按摩巴掌大的莲足,“唉,像人家这么样柔弱不能自理的美娇娘,居然要亲自跑路,也没个轿子来抬,早知提前预备着了。”
说着抬起纤纤玉指来,瞧着指头上套的白玉乾坤戒,眉开眼笑地自言自语道:“这回的冤大头,可真是酒囊饭袋一个,都说人界人傻钱多,真是一点不假。”
“谁?”她忽然警觉起来,猛地抬头一瞧,俏脸便爬上骇然,倏地缩到床角去,花容失色地道,“你,你是谁?”
她看到了一个全身裹着灰色披风的男人,像个大蝙蝠似的,紧紧地贴在舱室的天花板上,唯独的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瞳生苍翠色的幽火。幽火之中,禁锢着狰狞邪恶的魂魄,若是细看,那数目足可叫人头皮发麻。
幽姬的背脊像被注入寒冰,陡地挺直,“你,你是失心徒?”
“哼。”男人不带一丝情绪地发出声音,算是承认了。
幽姬神色连连变幻,道:“你找我做什么?”
“魔君要见你。”男人道。
幽姬瞳孔微缩,面上千娇百媚地笑着:“奴家怎么配得魔君的召见,不如还是不见了!”
“你敢违抗?”男人道。
“不,奴家怎么敢呢。”幽姬妩媚笑着,忽然抬手洒出一捧粉末,化作密麻麻的寒星射向男子,她则趁机从窗口跃出去。
不知顺流逃了多久,没觉到追赶的紧迫,便湿漉漉地上了岸,四面八方地打量一遭,没发现那男子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愤愤地道:“我不过就是骗了些魔罢了,何至于惊动那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定是有人告状,别叫我知道是谁,不然……哎哎哎……”
这话未说完,脖子就被无情地抓住提起来,她在空中蹬着脚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赶快的放开,我告诉你,魔君定是瞧上了我的姿色,你再敢不敬,等我当上魔后,就把你打入幽狱永世不得超生!”
“桀桀桀桀……”男人发出一种邪恶的怪笑来,“等你当上再说。”
……
南田庄,打发走了顾廷伟跟金钩盗,立刻就清净下来。庄内是如庆贺新年一样,各个人家都是欢天喜地,相比之下,刀疤面如考妣,别的金钩盗都已脱走,独留他一个,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那燕十方准备怎样处置自己。
“公子,方才您可吓到我了。”李香君从使役的托盘中捧起茶来,先递给燕十一,然后将剩下的一盏,递向燕离。
“有这样可怕?”燕离接来,但不喝,放在一边,颇惊讶地说,“我自己倒有些记不住了。”
“脸色是铁一样的青,眼睛里全是煞气,像要杀人。”李香君道。
“老大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黄少羽道。
“这可不同。”李香君笑道,“若憎恨一个人,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
黄少羽似懂非懂道:“反正老大是生气了,我都看得出来。老大,地上这厮留着做什么?不如教训一顿打发了去。”
燕离吩咐道:“你跟赵挺押他去衙门,路上花钱请些地痞到处宣扬,就说燕子坞路见不平,击破金钩盗,抢回了南田庄,让他们大说特说,要闹到无人不知。”
“喏。”二人领命去了。
李香君道:“公子,我知道您是要为燕子坞制造口碑,可如此一来,罪过都是金钩盗的,岂非便宜了那个恶心的家伙?”
燕离道:“我答应洛霜荷,要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李香君冰雪聪明,一点就通,点了点螓,道:“那这庄子怎么办,要不我留下来先给管着,顾殿主的寿宴就在这两日,那位洛姐姐怕是无暇分身。”
“也好,”燕离点头道,“我把赵挺给你,他是有能力的,底细我也查清楚了,你酌情着用,但别太倚重。”
“公子放心,都记下了。”李香君柔声道,“您跟大先生去凤凰殿也要小心,我估摸着那顾廷伟是定要去搬弄是非的。”
……
洛霜荷展开来信读了,不禁喜上眉梢,对坐在梳妆台前的顾采薇喊道:“二姑娘,二姑娘,您一定猜不到这信的内容!”
顾采薇将一做工别致的钗别上,左右瞧着,一面“格格”娇笑道:“瞧姐姐这欢喜的模样,莫不是心仪的郎君来信了?”
“二姑娘别瞎说,我可是发了誓的,这一世都要伺候殿主,以报答恩情。”洛霜荷微微笑道,“倒是二姑娘,从来也不见梳髻打扮的,今日怎么这样殷勤,莫不是给心上人看的?”
顾采薇拿了画笔细致地描着眉,动作不算熟练,也不很生疏。“什么话,今日可是曾祖奶奶大寿,我不好好打扮一下,岂不是给她老人家丢脸吗。好啦,你今儿可是格外的啰嗦呢,快些说信上的内容,若不是关于我,你也不用特意告诉。”
“是南田庄那边的消息。”洛霜荷笑道。
“南田庄?”顾采薇一顿,美眸中闪过一丝青气,继续画着,轻描淡写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庄子被我那四舅父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