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本是不耐烦理会绵悫后宅醋事的,但吴佳氏又这般会讨好人……
正在此时,碧纱橱中传出来明稀的啼哭之声,盈玥便借机道:“明稀醒了,你且回去吧,好生打理着内务。”顿了顿,盈玥又忖着,吴佳氏尽心尽力给明稀不知绣了多少身衣裳了,也该赏她点什么,便索性把手上的团扇一挥,道:“天儿热,这个就赏给你了。”
吴佳氏大喜,连忙上前跪下,双手接过了这把白玉为柄、触手生凉的双面苏绣九庆同庆团扇,所谓九秋同庆,便以是桂花、菊花、芙蓉、秋葵、秋海棠等九种秋日盛开的花卉绣成,端的事各色繁花似锦,不逊春日百花。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吴佳氏连忙磕头谢恩。
拿着这把美轮美奂的团扇,吴佳氏心满意足而归。
回到慧郡王府,吴佳氏忍不住仔细端详这把团扇,这可是苏州织造进贡之物,要绣出这样完美无暇的双面绣,必定是最顶尖的苏绣绣娘,而且这绣纹,分明是掺了金线绣成的,若是在太阳底下,必定熠熠生辉、华美无匹。自然了,更珍贵的是这把团扇的扇柄,是用最顶尖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越是打量,吴佳氏越是爱不释手,这样珍贵的团扇,皇后娘娘随手便赏给她了……
吴佳氏突然叹了口气,她不比苏氏姐妹有那般倾世的容颜,自打生了奕继之后,脸上有横生许多斑驳,即使用了最好的养颜药膏,但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非得浓妆脂粉才能掩盖。然而郡王爷素来不喜浓妆艳抹,青眼苏氏姊妹那样的天生丽质、脂粉淡扫。
吴佳氏苦笑,她才二十出头,竟已是红颜未老恩先断了。虽说嫡福晋去世,爷抬举她打理王府内务,但爷总要继娶,介时……
吴佳氏立刻警醒了起来,她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立稳脚跟!嫡福晋去世,继福晋最快也要三年后才能进门,若经营地好,足够她站稳一席之地了!
脑子想了太多,吴佳氏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沉了,便问陪嫁侍女:“爷今儿又去了疏影阁吗?”
侍女道:“王爷原是去了苏格格那儿的,但是……不知为何,又去了博尔济吉特格格院里。”
吴佳氏微微颦眉,“那博尔济吉特氏虽是科尔沁出身,但她是一介女奴所出,爷向来不甚宠她,怎的会撇下苏格格……”比起楚楚可人的苏氏,蒙古的女子终究是少了点什么。
忽地,吴佳氏脑中一闪,“难不成……博尔济吉特氏有喜了?!”
嫡福晋去世后,爷去博尔济吉特氏那儿,不过屈指几次而已!
若博尔济吉特氏真的诞下子嗣,但凭她科尔沁的出身,只怕便有极大可能被立为侧福晋,与她平起平坐了!
吴佳氏不禁头疼了起来,她揉了揉眉心,心下一动,“之前皇后娘娘赏赐的朝霞绸,我记得还剩下一匹。你去寻来带上,咱们去一趟疏影阁。”
侍女露出心疼的神色,“这朝霞绸色泽鲜丽,望之若云霞,皇后娘娘统共只赏了您两匹,您先前已经送了苏侧福晋一匹,剩下的这匹不是要留下来裁制一身夏衣么。”
吴佳氏道:“朝霞绸制成的旗服虽然明丽,但穿在我身上,也引不来爷的瞩目,倒不如送给苏格格,以添颜色,来得有用些。”
疏影阁,苏格格侧坐于西窗下,灯火之下,那张侧颜分明带着一抹黯然,见侧福晋吴佳氏驾临,苏格格赶忙起身相迎:“吴姐姐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叫我好生失礼。”
吴佳氏笑得一脸随和:“我哄睡了继儿,自己倒是有些睡不着,所以才想着来你这边坐坐。”说着吴佳氏,便叫侍女将那匹朝霞绸奉上。
苏格格赶忙推辞:“这料子太贵重了,而且吴姐姐之前已经送了陵儿一匹……”
吴佳氏笑着打断了苏格格的话:“所以才要也送你一匹,赶明你们姐妹俩穿上一样的朝霞绸衣裳,爷瞧见了,必定挪不开眼。”
苏格格脸颊微红,“姐姐说笑了。”
吴佳氏又低声道:“博尔济吉特氏只是跳梁小丑,妹妹别跟她一般计较。再爷心里,她是万万比不过你的。”
这话原是安慰,苏格格却不免有些黯然,“吴姐姐还不知道吧,博尔济吉特氏……有喜了。”
听了这话,吴佳氏适时地露出了惊讶之色,“不会吧?嫡福晋去世后,爷去她房中,不过才三四回而已!”
苏格格惆怅地叹了口气,“恩宠不在多少,只看是否有福气。只要福泽深厚,孩子说来便来了。”
吴佳氏忙笑着宽慰:“妹妹你风华正茂,又有爷的眷顾,一定还能在生个小阿哥的。”
苏格格强颜笑了笑,“多谢吴姐姐吉言,只是……又哪里是人人都有姐姐这样好的福气,我怕是……”
吴佳氏打量着苏氏那美人含愁的模样,端的是惹人怜爱,有这样一张容颜,想失宠都难啊……
吴佳氏忙趁机一把握住了苏格格的手,“妹妹若不嫌弃,可时常来我院子里走动,据说妇人多亲近男童,便能易于得子。”——吴佳氏最清楚苏氏想要什么,所以才抛出这份橄榄枝。
听了这话,苏格格倒真又些心动了,心想着吴侧福晋为人和气,就算不为了沾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