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善后了。何况这天家的事儿,知道得越多越要坏事。
从沈澈和顾贵妃身边行过,顾柔嘉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狂躁,跟着陆剑锋出去了。
待两人出了主殿,安定长主方才笑问皇帝:“当年贵妃入宫之时我虽不在京中,但也略有耳闻。淑妃可有何凭据,若是红口白牙诬告贵妃,这可是重罪。”
“臣妾绝非诬告!”淑妃忙争辩说,又看向了贵妃,“贵妃乃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素来极得陛下欢心,吃穿用度一律与皇后娘娘比肩,原本事情已过许久,也不该再提,但臣妾去岁便知,贵妃在冬日之时,曾令殿中省做了男子的衣饰,再一深问,便说是贵妃特意下令送与九殿下。”她说到这里,愈发觉得自己所言非虚,耀武扬威的意思便有些露了出来,“况且前几日里,臣妾的侍女看到贵妃身边的红鸾前去找了九殿下,更是送了一封信,臣妾也曾看到贵妃和九殿下在太液池畔互诉衷肠。他二人如此行事,置天家威严于不顾,对不起陛下,更是对不起祖宗家法。”
方才安定长主的话倒是让她学了个十成十,长主挑了挑眉,并不过多言语。淑妃见状,以为她是附和自己,声音便是愈发的高亢起来:“陛下和长主且想,贵妃素来深受陛下宠爱,多年无所出,已然是大罪一件,竟然还对九殿下如此示好,只怕早就是勾搭成奸,做这对不住陛下的不忠之徒!”
皇帝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方才因为安定长主到来而强压住的火苗子腾地又窜了上来,看着沈澈和顾贵妃,恨不能将两人杀死在当场。虽然淑妃不曾言明,但皇帝很清楚,自己已然年迈,而顾贵妃正值盛年,和同样年富力强的弟弟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这是皇帝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事。但现在这件事几乎成了事实,因而,皇帝这才会止不住愤怒,亲自打了自己专宠了数年的顾贵妃。
因而,又听到这话,皇帝怒极反笑,死死瞪着两人:“你二人还有何话说!朕的好弟弟!朕的好贵妃!”
“皇兄气糊涂了。”沈澈淡淡开口,相比皇帝的盛怒,他可谓是冷淡到了极点。方才顾柔嘉泫然欲泣的样子还在眼前萦绕,何况现下她和陆剑锋独处,想到这些,沈澈又妒又恨,就这样望着皇帝,低声问道,“就凭淑妃红口白牙的污蔑,就能定了臣弟和贵妃的罪了?”
“九殿下何苦自欺欺人?那日陆将军的接风宴上,殿下所穿的玄色衣衫,不就是贵妃令殿中省送来的?”淑妃一派成竹在胸的样子,如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脑袋仰得高高的,“若非你二人私通,贵妃作甚要如此看重于你?”
“贵妃看重于我?”沈澈尾音一扬,“呵”一声笑出来,他冷清的声音让淑妃头皮顿时有些发麻,强作镇定的看着他,“贵妃会待我好,不就是因为有淑妃这样的人么?”
迎上皇帝阴鸷的目光,沈澈的语气愈发冷淡:“皇兄日理万机,无暇顾及许多,如此也是情有可原,皇兄只知殿中省玩忽职守,却不知去岁冬日,臣弟还穿着夏日的单衣吧?送来的炭更是湿的,点不着不说,反倒是烟尘颇重,刺鼻难闻,将整个寝殿中熏得如同火场般,若非贵妃得知此事后,令殿中省送来御寒衣物和炭火,只怕臣弟早就在去年活活冻死了。”
不想他当着安定长主说出这话来,皇帝脸色陡然难看非常,直怕长主认定自己毫无孝悌之心,牙咬得生紧。沈澈心中嘲讽,唇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来:“臣弟是正经八百的皇子,殿中省若无倚仗,怎敢作出这等苛待皇子的事?皇兄皇嫂是臣弟的至亲,贵妃出面照拂,自然都不会如此,那么试问,还能有谁尊贵到了能授意殿中省苛待堂堂皇子?”
除了帝后以及顾贵妃,宫中最为尊贵的人,便是眼前一口咬定顾贵妃和沈澈私通的淑妃了。后者也明白了这话,脸色苍白:“九殿下莫要混淆视听——”
沈澈并不与她争执,只是平静的看着皇帝。对于苛待沈澈的事,皇帝一直推说是忽视了弟弟,那么现下,沈澈当着众人的面,说殿中省是有倚仗的,且这倚仗还是宫中极有权势的人。换言之,不拘如何,淑妃必定要背了这个黑锅,但凡皇帝有半点维护,就是他毫无孝悌之心,授意殿中省苛待幼弟。
当着安定长主的面,他敢么?
被沈澈反将一军,皇帝怒不可遏,却也不敢发作,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也不能说什么为自己辩解。沈澈心中恨不能飞到顾柔嘉身边去,面上倒还气定神闲的看着淑妃:“淑妃既是一口咬定,贵妃差家生侍女红鸾私下里送了我书信,还请皇兄命人去搜,但凡搜出了贵妃所写的只言片语,臣弟认了这罪,甘愿请皇兄责罚。”他说到这里,复冷笑,“至于淑妃说看到我和贵妃在太液池畔互诉衷肠,敢问一句,淑妃是告发者,这告发者自行作证,能有几成的可信度?即便我当真在太液池遇见了贵妃,说了几句话,就成了互诉衷肠?贵妃照拂我一场,我见了贵妃理应拔腿就走,如此才是君子所为的话,这君子之道,不遵也罢。”
安定长主从头至尾都是静默的听着,忽的一笑。沈澈虽然语气极为淡然,但几乎是含着不容辩驳的魄力,让原本因为得意而张狂的淑妃此刻已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白着脸,张了几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