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老家伙跪在殿外差点哭晕过去。
那时他知道,这世上没了大外甥,就再也没有人为他继续实现心中抱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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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延番外:
白云观是一座传承了几百年的道观,其之所以能香火鼎盛延续数百年,是因为这里,切切实实出了好几位得道高人。
而最近这一百年内,最出名的莫过于行悟道长。据说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赞其是真仙在世。因为他不仅道法高深,更生了一张神仙般的面容。
想见行悟的人从来没有少过,然而这位道长行踪向来飘忽不定,长年在外云游,想见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百姓们因此越传越离谱,有人说他会隐身术法,只要他不愿意,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他;还有人说他早已修成仙体,飞升去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得行悟道长,他们也许早就见过了。
比如此刻,一身破旧衣裳脏兮兮的行悟正在离白云山不远的村子里,被一户人家粗暴地赶出了门。
男主人嫌恶地一边关门一边骂道:“去去去,哪来的野道士连我家的闲事也敢管,我打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行悟被推了个踉跄,在门口徘徊几步,最终无奈地出了村子。
他经过村口大树下时,刚好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有个汉子吹嘘道:“行悟道长我自然是见过的,那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活了上百岁的老神仙啊!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村民们顿时兴奋起来,纷纷追问行悟道长具体长什么样子,又会什么仙术。
“行悟道长啊!”那汉子故意卖着关子道,“他有一头比雪还白的头发,脸却比镇上的柳夫子还好看十倍。”
柳夫子是他们镇上最好看的男人了,听说比探花郎还好看。比柳夫子还好看十倍的人,那得是真正得神仙了吧?
“哇!”村民们惊呼。
这时那汉子继续道:“至于他会什么法术,我等凡人又怎么知道他使的是什么法术呢?我只知道他那天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让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啦!”
行悟:……
他默不作声地离开村口,在村外的小河边坐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挎着装猪草的篮子朝着他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面黄肌瘦小男孩,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空荡衣裳,小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淤青——正是之前将他赶出来的那户人家的孩子。
那家人明明住着新房子,厨房里的饭菜还带着肉香为,却将小孩饿成这副模样,足见对他不喜。
同样是克死了母亲的孩子,行悟看到他,便忍不住想起自己幼时的事。
那时他被人说不吉,宫人们便有些轻视他,他在宫里生活得很不好。后来孟皇后得知此事,将那群人一个个全部做了最低等得宫人。
他从来没得到过父亲的正视,心中有恨,又因先太子妃之死陷入了魔障,最终才走上了不归之路。
行悟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父皇,帝王沉默地看了他许久,这才说了一番改变了他一生的话:“你可知你自己输在哪里?你想要镇北侯的势力,却不会通过其他手段去拉拢他们,反而试图用后宅手段挑拨他们与太子的关系。你觉得像镇北侯那般人,真的会效忠于这样的你吗?”
“当年沈规那两派人斗得天翻地覆,你比太子只小两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们兄弟二人若想都活着,太子便只能是你大哥。可就算如此,朕也从未限制过你,许多东西你若真想学,就绝不会没有机会。可你学到了什么,又是如何做的?”
“你确实不适合这个朝堂,就像你母亲不适合后宫。”
父皇说的其实是对的,他并不适合朝堂,更不适合当皇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比季崇做得更好,他没有那般胸怀与魄力。
直到他终于放下了,这才找到了自己的路。原来白云观师父所教的道经竟如此简单,他只要认真读,一遍就能理解其中的真意。
师父说,他是天生适合修道的人,以前只是在渡劫罢了。
这时小孩已经看见了他,怯怯地走过来问道:“道长,您还没有走吗?再不走的话,爹爹会打你的。”
行悟站起身来,冲那瘦巴巴的小家伙道:“你愿意跟我去修道吗?离开你现如今的家,随我回观里去。”
“修道有饭吃吗?您会打我吗?”小孩问。
行悟道:“饭管饱,我亦不会打你,不过修道可是辛苦的事哦!”
小孩听说有饭吃且不会挨打,顿时笑了起来,一双格外大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星,“我不怕苦,我愿意跟您一起修道。”
行悟让小孩给他磕了三个头,算是完成了收徒。
师徒两个在小河边梳洗了一番,行悟洗干净之后,灰扑扑的脏头发终于露出了雪白的底色,而他原本满是黑灰的脸,也恢复了原本如二十几岁般年轻俊美的容貌。
小孩震惊地看着自家师父“变身”,天真的问道:“师父,您真好看,比村里的阿花姐姐还好看。您是仙人吗?”
“我不是仙人,你记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