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花好几天的时间准备了自认为万无一失的礼物,又专门挑了个休沐日,这才兴高采烈的去太子府拜访。
这次他非常老实地递了拜帖,倒不是突然循规蹈矩了,而是因为前几次突然来访,太子要么是不在家要么是没空,他根本没见着人。
这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世子爷做足了功课。
如他所料,这次果然见到了自家大外甥。
孟泽抱着一大堆卷轴走进书房,脸上挂着莫名兴奋的笑容,“太子,舅舅来看你啦!”
大外甥并没有如他想象地在处理政务,而是在饮茶。他坐在案前,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像锦绣堆中长大的太子,倒像是山中风雅的隐士。
这般场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孟泽抓不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干脆不想了。他看了一下周围,将怀里的卷轴和其中夹杂的书“哗啦”一声全放在了桌案上,像个土财主般豪气道:“来,挑几个自己喜欢的,这可都是舅舅精心挑选的。”
季崇看了一眼那堆卷轴,将一只茶盏塞进他手中,“请。”
孟泽在外面混的时候总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实则对茶这种跟“风雅”二字挂钩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他端着杯子牛饮一通,咂咂嘴道:“不太行,我喝不出来它哪里好。”
季崇倒也不在意他牛嚼牡丹的喝法,只温和道:“茶水不过解渴之物,若觉得不好,换别的便是。”
他近来忙于政事,好几次孟泽过来了,他要么不在,要么就是没有时间,想想有些失礼。
虽然只是原主的亲戚,季崇实际并不排斥对方。相反,在他的印象里,孟泽虽然是个纨绔,实际上却绝非坏人。甚至,他还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了不少好事,算得上赤子之心,就是太过懒散了些。
孟泽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装风雅,所以季崇这句“大实话”立马让他觉得找到了同好,热情道:“快看看舅舅给你带的好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上次他送的玄铁匕首,如今还放在太子府的库房里落灰。
这一次……
季崇看向那一堆卷轴,不禁有了些兴趣。若是书画的话,那他却是会喜欢。
他走到书案前,随意挑了一卷打开。随着画轴徐徐落下,里面的内容也渐渐展现在了季崇眼前。
那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穿着淡绿色的襦裙,很有一些书卷气。除了这女子之外,画上便没有其他内容,只有下角有一行小字,上面写了她的身份等信息。
孟泽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户部提举钱大人家的次女,身份一般,当个侍妾也是使得的。”
季崇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拿起另外一卷打开,还是相似的内容,差别只在于其上女子的不同。而孟泽还在一旁兴高采烈地介绍着,仿佛外面的官媒。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直到季崇拿起卷轴中夹杂的唯一一本书将其翻开,书页上妖精打架的画面映入二人眼帘,书房中聒噪的声音猛的一停。
好歹也是长辈,跟外甥一起看这种书怪不好意思的,孟泽尴尬道:“这个,你还是自己晚上看吧!还是上次那个画师的作品,就是你喜欢的那一位。”
“孤……喜欢的?”
孟泽一扭头,发现他家大外甥脸上的表情,裂开了!
自从侧妃没了之后,暴躁太子爷许是伤心过度,每次见他都是顶着一张“没有世俗欲望”的淡然表情,十分高深莫测的模样。然而此刻,他终于变了脸色。
被那般微妙的眼神盯着,孟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试探道:“那,可能不是?”
季崇:……
他知道孟泽所说的喜欢这些东西的是指原主,但他还是感觉自己对这位世子的看法可能有一点点偏差。
孟泽不是有一点懒散,他是闲得过头了。
季崇平静地合上绘满了“妖精打架”的书册,转向一脸无辜的某人,“舅舅近日读了些什么书?可有心得?可有为官的打算?”
孟泽:????
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上面来了?这是晚辈该问的话吗?
难怪他觉得进门时的场景有些眼熟,孟泽脑中灵光一闪,这不就是他以前每次去见先生的时候,对方在家里饮茶的模样?
惹不起惹不起!
身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读书对孟泽来说那绝对是一生之敌。他一听自家大外甥要考他学问,立马飞快地跑走了,连那堆美人图都没来得及处理。
季崇招来管家,吩咐道:“都送回安乐侯府去吧,记得亲手交给外祖父。”
管家:……
夺笋呐,世子爷的贵臀恐怕要保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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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热了起来,眨眼间就到了多雨的夏季。京中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季崇便觉得有些不大好。果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传来了南边受灾的消息。
剧情中,关于这一次的受灾情况并没有多加叙述,因为真正的重点,其实是在次年。
兴宁二十三年,南方大河多处决堤,整个中下游沿岸变成一片汪洋,其囊括在内的几个州府死伤近万人,另还有近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