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人来搬得了。
要是没命花,钱再多也没用。
她还没完全爬下树,林间窸窸窣窣地响起了脚步声,隐隐约约地还有人说“就是这里,声音像是这边”之类。
关九想都没想,又像只猴子那般迅速地爬了上树,利索地将自己的身影藏好了。
来人有她认识的,村民杨其邺,杨其民,教师先生洪卫国,以及他的儿子洪阳,还有剩下的两个年轻人,眉眼有些相像,却并不是村子里的人,起码这么多年她没有见过。
“这是谁杀的狼?好本事!”
四十岁的杨其邺也是经常上山来打猎的,跟三十出头的小弟杨其民一样,都是个中好手。只不过,他们从来都没有猎过狼。
关九没有出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闯祸了。
一开始其实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自从猎回来几头野猪之后,尤其是最后那头重达四百一十六斤的野山猪轰动全村时,洪卫国曾经在私底下提醒过她要收敛一些。
有些风头可以出,譬如年年考第一,有些风头却不可以出,否则容易枪打出头鸟,譬如打猎本事都强过成年男子,回回不失手,还能猎到他们合力都难以捕捉到的猎物,就算不眼红,也是会让人心里犯嘀咕的。
谁家的女娃娃十二三岁就敢独自进山杀生的?还面不改色地杀山猪?
关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是超越了普通民众的常识范畴,她只知道家里人很高兴她能够带回去这么多猎物,尤其是丁春花,在野山猪卖钱之后总会对她和颜悦色几天,所以原本她是打算着只要有机会,以后见到野山猪就一只都不放过的。
不过多得洪卫国提醒,她的确是收敛了,后面更是一只野山猪都没有猎杀过,到手的也基本都是小型猎物,最大的也不过是傻狍子。
但是这一回,刚才只顾着保命,杀了这么多狼,恐怕任是谁发现出自她手,都要胆战心惊一下?
狼群都敢独自对上的女娃,该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关九烦恼极了,惯常木呆呆的小脸上也露出来懊恼的神色。
她兀自发呆中,便没有听见杨其民与洪卫国的议论,两人看见那箭头,还有其上的蛇毒,都已经猜测出这杀狼的始作俑者是关九了,躲在树上压根就解决不了问题。
“谁?下来。”
两个陌生人当中的年长者忽然神情一肃,视线精准地往她的藏身处投射而来。
“怡静?是你在那里吗?下来吧,已经没有危险了。”
洪卫国闻言立刻跑到树下,抬眼看去,一片衣角也没有。
“怎么了?大表哥看错了吧,洪怡静怎么可能杀的了狼?”
洪阳也跟着跑过来往树上看,不忘反驳父亲的话。
他考试考不过洪怡静也就罢了,连打猎也是打不过人家。虽然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网鱼还行,上山来抓兔子猎狍子什么的,他却是没办法的,平时跟在大人后头进山,多半也就是采些野果野菜,顺带下山背点猎物,当个运输工。
因为总是被父亲笑话说比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洪阳总是在背地里喊关九“男人婆”。
只是喊就喊了,不痛不痒的,关九只当他是个小孩子发脾气,所以次次都不当一回事,显得他好像越发幼稚了。这样他欺负起人来也不得劲,就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里,对方丁点反应都没有,显得他是唱独角戏那般。
“哥,没人啊。”
年纪小一些的年轻人也跑到洪阳身边往上看,然后摇头。
“小家伙应该是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开,还是被狼追着。”
洪卫国没见到人,便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杨其邺兄弟俩对视一眼,便想着在周围找一找,好歹他们手中有火铳,多少还有些自保能力,只要不是遇到数量众多的狼群,总会有救人的机会。
想到就干,他们跟洪卫国打了声招呼,让他领着人赶紧下山去,转眼之间却见洪阳的大表哥顾明川手脚利索地爬上了树,并且一蹿就蹿到了树干背后去了,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哥,你老大不小了,爬什么树?快下来。”
顾明山在下头急了,也在树下跟着转到了树干的另一头去,抬头一看,却“咦”的一声。
洪阳急忙跑过去,抬头望去,也傻眼了。在密密匝匝的树叶掩盖中,七八米高处的两根树枝交汇处,正坐着一个人,恰巧就是他最讨厌的同班同学洪怡静。
关九没有发现洪阳恼怒的火热视线,此刻她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明川,在对方不发一言伸过手来时,她愣怔半晌,才乖乖地将背篓卸下给了他。
“跟上。”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十分冷淡,吐出两个字便不管她了,再一次动作利索地蹿下树去。
关九也不吭声,手脚麻溜地攀着树枝,像只惯常在树间跳跃的灵猴那般,脚往这里一点,手往那里一勾,三两下便站到了树下,几乎与顾明川前后脚到达。
“受伤了没有?”
“这狼真的是你打死的?”
洪卫国话音刚落,洪阳就急不可耐地问出了口。
关九摇摇头又点点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