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氏,罗氏压根儿就没指望过她,她指望的是她的幺儿。
“行了,你们别在我这儿费唾沫了。”罗氏看了眼灶屋,那儿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见钱氏许久未归,众人气冲冲地跑到灶屋。几位舅娘已经没有耐心了,雪瞧着不大,但也没停,眼见路上就要白起来了,再晚的话她们怕是真回不去了。
村里几个妇人倒是不急,回家就是抬腿的事。
“亲家母——”灶屋里传来娘家人的喊声。
钱氏夫妇俩赶忙回到灶屋,李金贵表示他这就赶去镇子,结了钱再给她们送去。
妇人们也不是傻子,万一路上积雪了,这钱指定要拖到明年去了。而李金贵心底里也是做的这个打算,他生气的是,李金铭竟然拖了好几日不给送钱来。
凭什么要他垫付工钱,况且他们才占三成分子。
“咕咕。”不知是谁肚子叫唤起来。
大家这才闻到了锅里散发出来的粥香味,那小舅娘一把掀开锅盖,锅里冒出的白雾更香了,顿时大家觉得更饿了。
“他姑父,你赶紧去帮我们把钱拿来。”小舅娘说着拿了个碗,“我们这一大早赶来,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路费就算了,喝碗热粥正好回去。”她说着添了一碗递给大舅娘,“万一回不去了我们真要在这儿过年了。”
“嫂子,趁热喝。”钱氏赶忙帮着递碗,又不停地解释自己真不是要拖欠工钱,她还想着明年接着做这生意呢,怎会做那么蠢的事儿。
这情形,李金贵也只得回房给人拿钱去。钱氏又招呼着村里的几位,“来来来,都喝碗热粥吧。”
众人捧着粥碗暖暖手,这粥稀得根本用不着筷子,大伙就当做喝了碗热水了。
钱氏嘴里的话她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明年的事儿谁又说得清楚呢。
不过她们也听说了,梅娘那儿的人都拿了毛线存家里,织好了明年一开工就结算。
这倒是极好。
大冷天的,坐在炉火旁边织着毛衣取暖,还能拿工钱。这样算来,一年到头都闲不着。
瞧着钱氏的态度,即使要她们接着干,那也得重新考虑了。
李金贵拿了钱从自个屋里出来的时候,听动静,隔壁大哥家正乐呵呵吃着早食。
“他爹,听说周平还被困在路上,你待会子去他家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李金富点头应声。
“要是家里没人,你就去梅娘那儿。”王氏接着道,这事儿他们肯定要跟梅娘商量的。
李金富听了几句,拿着钱不爽地去了灶屋。
当钱氏给她们发完工钱后,双方又因红包的事儿吵了起来。
“嫂子,咱的工钱本就比她们高,合计起来跟她们的红包差不多呀。”钱氏着实委屈,想不到梅娘会来这手。
两边一样的工钱,谁还愿意来她这边做,且每次发工钱都不及时,像是要债似的。
眼前的局面一目了然,若不比董梅那边赚得多,谁还愿意来钱氏这儿。
最后,钱氏给了她们一个空头允诺,说要跟镇子的老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大家也表示表示。
当初钱氏找她们的时候,只说是镇子一有钱人的毛衣生意。所以大家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她们妯娌俩的生意。
舅娘和村里的织妇们只得讪讪离去,那面色并没有好看多少,都觉得自个亏死了。
罗氏看着锅里所剩不多的稀粥,赶忙添一碗吃了。
而钱氏夫妇则是甩着脸子回了自个屋。
站在自家门口的王氏转身回了屋,叫来元喜道:“把这碗疙瘩汤给你爷送去。”
“嗯。”
“你在那儿等着他吃完了,再把碗拿回来。”王氏叮嘱道。
“知道了。”元喜笑着出门,“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他的。”
老头子其实早就穿衣起床了,只不过被织妇们堵在了屋里而已。正当他要出门的时候,又被元喜堵了回去。
“爷,在屋里吃暖和。”元喜把碗放桌上,拉过老头,“今个外面下雪,您也别出门了,就在家里待着。”
老头愣愣地看着一大碗疙瘩汤,他着实过意不去,自分家后他吃了不少老二家的饭食了。
“爷,您吃啊。”元喜端起碗递给他,“趁热吃,暖和。”
“诶。”老头小声应道。
“爷,您干脆去我屋里待着,我娘烧了火盆子,可暖和了。”元喜搓了搓手,看着老头吃。这屋阴冷阴冷的,一点热乎气儿也没有。
一碗热乎乎的疙瘩汤下肚,老头感觉舒服多了。即使下雪,他也能在家寻些活做。修修农具编编筐,否则傻呆呆的更加冷寂。
再者二房他们也是住不长久,迟早要搬走的。
趁着猫冬得空,给他们做点手边用的物什,像竹篓子、筐子、小板凳之类的,这些他都能做得来的。
元喜把碗拿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罗氏,他礼貌地喊了声“奶”,罗氏也没什么好脸子。
以前她看着这几个孙子还挺欢喜的,如今看着他们就来气,都随了王氏,跟那贱人走得近。
一窝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