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裕又看了眼周平。
周平道:“这是我婶子请的先生,每日叫莲儿她们读书,另外那三个是我婶子……收的义弟。”
曾泰示意他接着说。
“那三人原本是镇子上的乞儿,机缘巧合被婶子收留了,如今他们认了婶子做弟弟,一边帮着家里干活,一边跟着先生学习。”周平道。
“李娘子可……真是好人呐。”张裕忍不住道。
曾泰也点点头,心想不能简单用好人来评价她了。一个人能收留三个乞儿,还让他们读书,这已不是一般的胸怀。
三人告别董梅离开茅屋。
梧田镇衙门后院,曾泰和他两位好友正聊着,一位丰裕当铺的老板言豫,另一位就是张裕的主子花辞。
“听你这么说,这妇人还真不能小瞧了。这独一无二的手艺她就这么拱手相让了?”言豫喝了一口茶,“也对,能当了秘方盖房子的,我还是头一回见的。”
曾泰看着花辞把玩手里的扇子,“你是不是早料到如此?”
花辞摇着手里的扇子,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能去也算是替她挡了灾,就她手里的东西她也是护不住的。”
曾泰点点头,的确如此。
如今手艺送给了衙门,就等于摆在了明面上,想打她主意的也就省了心,直接来衙门学就行了。这也算是提前给董梅化解了危机,否则迟早被人惦记上。
“你不会白拿人家东西吧?”花辞道。
“她倒是提了一个要求。”曾泰道,接着他把他听来的商标之事转述给二位。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阵子。
曾泰以为他自己没说清楚,毕竟他也是初知此事。
“小花,我们都不及她啊。”言豫道,“若是所有的货品都能有商标,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我有种隐隐的感觉,这李娘子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她完全不像是乡野妇人,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书香门第的那种,她身上有种说不来的神秘感。”曾泰回忆起董梅的行为举止、神态以及她说过的话。
“据说她是个外地人,一路乞讨才到了下沟村。而且自她丈夫去世后,带着女儿跟婆家分了家,这李娘子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性子唯唯诺诺的,现在……你们也看到了。这才几个月,就有了现在的局面。”花辞道,“你们不觉得有点蹊跷?
“据她所述,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在某些极端条件下能被激发出来。一切都是生活所迫。”曾泰道。
“你信吗?”
“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曾泰答,“或许跟她的过去有关?”他看了看两位死党。
也只有这一点说得过去了。
“接下来就看你俩的了,别让我白白舍了面子,到头来白忙活一场。”曾泰看着两位道。
“本来我是不想掺和的,完全是为了帮你,你得给我记一功。”言豫道。
花辞甩了一扇子言豫,“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正好这几月有空备货。一入秋就开始卖,你就等着收银子吧。不过说好了,京都那边的生意归你管,我就管管西北这块。”
“放心吧。”说起正事,言豫就认真起来。
室内三人静静地喝着茶。
“不过我还挺想那两丫头的,也不知我的扇子还在不在。”花辞道,眼前似乎浮现了青莲青柳那机灵的小模样。
“搞不好被当成柴火烧掉了。”言豫一脸幸灾乐祸样。
几日后,李勇被通知去衙门开会,他心情忐忑地来到茅屋找董梅商量。
“叔,我猜应该是关于毛衣和作坊的事儿,您实话实说就行。”董梅道,“作坊的事您有经验,给他们好好讲讲,也算是帮了曾大人的忙。”她手里拿着几件毛衣样品,都是这阵子芸娘她们织的。如今芸娘暂时停了豆腐坊的事儿,专心织起毛衣来。
李勇有些担忧,“那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董梅想了想道:“影响是肯定有的,不过得看怎么说了。”
单独他们一个作坊,生意定是好做些,但是成不了气候。记得前世乡镇大发展,很多村镇企业制造了自己独有的特色产品,最终吸引了更多的客户,最后大家得到了长久的发展。
但是这些也只能隐晦地说出来,况且这儿也没那么大的市场,最后董梅道:“不过这只是道理上的说法,至于以后成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要记住一点,把东西做好就行。”
到底是董梅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
据说这日李勇在衙门里,都成了红人了。曾泰当着众人的面,不停夸赞李勇,大家看得出县丞很是看重他。
下沟村办作坊的事大家也有所耳闻,都纷纷向他请教。他也按照董梅的意思,把经验传授给大家,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保留了一些。
期间得知董梅把毛衣技术拱手送给了衙门,他心里是真有点不开心。也就是董梅没有靠山,若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就算是县丞也不好上门讨要。这时他才想起来老祖的话:梅娘没有根基啊。
在场的村官们一个劲向曾泰道谢。
“你们不要谢我,要谢也得谢下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