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的事情,在村里议论了好几日。
婆婆辈的妇人都道她是学了梅娘的样儿,自顾自过活,好不潇洒。媳妇辈的人佩服者居多,现实情况摆在眼前,谁都没有勇气独自抚养四个娃儿。
尽管像陈招娣、钱氏等人表面不齿芸娘的行为,内心也不得不服。
芸娘像是与村子隔离了似的,只管每日进山捡菌子,挖竹笋,还学着志明他们设陷阱,逮野鸡野兔。苦杏则是在窝棚里照看妹妹们,帮着剥笋衣,挑拣菌子,做饭食等。
“娘,芸姨简直是拼命,今日又有八十钱入账。她这样身体哪儿受得了。”青柳担心道,“昨个我去瞧,发现咱拿去的杂面还剩一半多,这都过去五日了。本来我想着吃完了叫舅舅再拿些去的。”
眼下可不就是拼命的时候么?不过也没几日好拼了,山里的菌子春笋越来越少,想拼也没地儿拼了。
这日正午,吴氏特意来茅屋接董梅。
“就等你去放鞭炮了。”吴氏道,她搀扶着董梅朝她家去。
姜秋菊好奇得紧,也跟着她们一道去,想瞧个究竟。近日她们聊着作坊的事情,她也是在场的。
周家正屋外头的几间矮房子,已经弄成了一个独立的院子,墙壁也粉刷一番,院门口挂着一长串爆竹,等着她来开张呢。
不过看起来总觉得缺点什么。
对了,没有招牌。
小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周树根请来了李勇,边上站着长庚和铁头。妇人们准备了茶水,还摆了几碟子卤花生、瓜子等。
她朝各位行了礼,对吴氏低语几句。
吴氏把挂招牌的事情跟周树根一说,他立马赞同,并请李勇执笔,为作坊写招牌。
李勇欣然同意,这可是村里第一间作坊,作为里长,他真心欣慰。这事搁以前他可是不敢想的,镇子周边少有的几间作坊,可都是有钱人家开的。一般村里的穷庄稼户可没这个见识和胆量。
虽然对自己的一手字不太有信心,但是他接过毛笔,附在桌上挥笔写下:琅山豆制品工坊。
顿时院里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周树根点燃了爆竹,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琅山豆制品工坊开张了。
一阵爆竹声又引来了不少村人,这才知晓他们三家一起开起了作坊。
青莲青柳带着苦杏姐妹,高兴得鼓起掌来。
“乡亲们,咱们村的琅山豆制品工坊开张了。”李勇高兴道,这不起眼的豆腐也能赚不少钱,只要肯琢磨,不愁发不了家致不了富。
人群里窃窃私语。
罗氏挤到前头,瞧见姜秋菊护着董梅站一旁,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下就有人道,这么会赚钱的儿媳妇被赶出去,可是亏大了。
若是还在李家,那这作坊也有李家一份子。
不得不说,罗氏心里五味杂全,她一直就闹不明白,怎么董梅一离开李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卖卤菜已经让她嫉妒,眼下这作坊动静这么大,定能赚不少。
她幺儿不止一次怀疑,眼前的梅娘还是以前在李家只会闷声做活的那个妇人么?
突然她边上又挤进来一人,不就是卖孙女的刘氏么?
刘氏曾以为芸娘过不了几天就会舔着上门求她,谁曾想她们不但没饿死,还过得挺滋润。
如今还在这里做工,一天能有二三十钱收入啊,那大赔钱货也能赚钱。这一切好像是计划好了似的,若不是这寡妇,她哪有那个胆量。
刘氏瞧了瞧罗氏,心里越发恨,自个看不住儿媳,搞得她家也丢了好几个能赚钱的赔钱货。
一想到前天带着两儿子赖在她家的马寡妇,她气得捂住胸口。
李成武不但没有赶走马寡妇,还帮着把大包小包扛进屋里,并带着他们上桌吃饭。
马寡妇那两儿子的吃相……
想到这两日家里被马寡妇闹得不得安宁,她气得一甩脸子,愤愤离开。
“活该!”
“自个孙女都容不下,如今倒是有人治了。”
“听说那马寡妇有个儿子像极了成武,真是不要脸的骚货。”
“可不,我刚瞧见了,那小孩跟成武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好,那马寡妇可是厉害得很,把一家子治得服服帖帖,气得家宝娘带着家宝回了娘家。”
“该!”
那边妇人们骚动,这厢李勇越说越激动,最后劝解大家勤劳致富。一家子乃至全村人同心同德,有力往一处使,把日子过红火,别把精力浪费在无用的争吵、猜忌上。
“姐姐,这场面我做梦也不敢想啊。”梅娘也高兴坏了,她再也不担心孩子们没饭吃了。
她细细数了数,现在每日卖卤菜有二两银子入账,自上次买地花光银子后,董梅又攒下了二十两银子。
这个豆腐工坊三家一共投入三十两银子,置办了两口大锅,专门制作豆腐、素鸡、百叶等。另外定做了四口大平底锅和四口小平底锅,小的放在大了里面隔水加热,一次可以掀起四片豆腐皮。
上述这些是大头,还有零零碎碎的大木盆、铲子、水瓢等。
这还省去了周家院子的租金,长庚家的磨盘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