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险啊!
真真是千钧一发。
赵平安脑海里立即闪出那天的一幕幕,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仍然会有劫后余生之感。
但,她却没问为什么,而是低下头,抓住穆远的手。
不对,应该是手指。把他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亲昵中带着点沉吟。
“你可以不告诉我的,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知道。”她心中暗叹了口气。
当时或者想不到,但事后肯定有合理推测。现在穆远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这么问,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谁有全大江国武将中最大的权利?谁手握分兵、管兵之权?谁能命令穆远和刘家旭?
叶家暗中推动民众闹事,那是要祸乱东京城的!
东京城是哪儿?大江国的心脏。但凡有一丁点常识,都知道东京城不能乱,乱民更不能冲出城,影响整个国家的稳定。
所以冲击城门的势头必须压下,带兵增援的事说到天边儿去也是正理,是国家大义!
而只要调兵之人随便打个时间差,随便造成个小误会,让这东京城里仅剩下的、还能有战斗力的两支兵马重复行动,都以为对方在保护公主府就行了。
叶贵妃是祸根,叶路是猪队友,叶良辰为不惜一切挽回局面,给自家挣一口活命气铤而走险,事后是无论如何洗不白也抹不干净的。若她再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顺利死掉,简直是一箭双雕!
并且几乎没废什么事,就是巧手拨弄,无声无息地巧妙借了势而已。
这样不废自己的一兵一卒,同时除掉两个对手,踢掉两块绊脚石头,换做她也很难选呀。
“你是已经知道了。”穆远深深吸了口气,苦笑,“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是他,你是你。”
不聪明也能想得到的好吧?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关键是她没死,叶家也还没倒,那位有点机关算尽。毕竟穆远还是及时赶到了,阻止了那位的借力打力。只希望,那一位不要恨得穆远牙痒痒。
“他若想杀你呢?”
“你会让我死吗?”
穆远怔了下,反手勾住赵平安的手指,“绝不!”
“那不就得了,我有什么好怕?”赵平安笑笑,“你说你命硬,其实我的命更硬。就算死了一两回,还是会活回来的。”
她说的是实话,可穆远却以为她心中凄凉,更生怜意,伸臂把赵平安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真温暖啊。赵平安以面颊蹭了蹭穆远胸前冰冷的盔甲,觉得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不愿意挑破。
很多事,想做就做,不用考虑后果。可还有很多事,挑明了就无法转圜了。
毕竟,那边是亲生父子,这边是真情实意。
穆定之是想杀她吗?哈!只怕心思早动了不是一两回。只不过,从不亲自动手而已。
这样想着,又觉得穆远很可怜,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疲于奔命,难以平衡。
但早晚有一天,他要面临选择。
古人毕竟和现代人不一样,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都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她不怪他,也不逼他。
何况她也不是在弱鸡,那老头子玩点花样就算了,真到了生死相拼的一刻,她也不会手下留情。那时候,谁也怪不得她。
只是她仍然希望那样的事情不要出现,再怎么喜欢她,若有杀父之仇,穆远能如何?
他们的爱,就像置于火山口上。
“我走了呀,你记得有空来看我,想你呢。”赵平安用力抱了下穆远的腰,直起身子微笑道,“现在刘指挥负责整个京畿的治安,另一处还指望你看紧呢。”
另一处,是叶家。
叶贵妃身在深宫,后来也没见过小小,她怎么染上的天花?必定是叶家人携带的病菌。
若因她是女流之辈,平时又不注意锻炼身体,抵抗力差,所以发作得这么严重,叶家拖了这么久,恐怕就要开始大面积爆发了。
之前东京城风声鹤唳,她派去盯着叶家的人回报说,并无一人出府。那些叶府的人只怕还以为叶家是避风港,躲在里面会平安无事,岂不料那就是个魔窟。
所以应该立即封锁叶家,不要让这个定时炸弹引爆好不容易平静些的局面。
想想叶氏亲手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放出了瘟疫,却没想到他们家才是重灾区,真是有点好笑。但再想想无辜被牵连者,又觉得人世无常,可怜极了。
“放心,已经派人去了,比到宫里还早些。”穆远恋恋不舍的,“你只要好好医那些患病之人,好好保重自己。其他的,有我。”
“好!”赵平安点点头。
“为什么就信了我?”穆远却又冒出一句。
“用人之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赵平安很确定,“我这人,要么不做,做了就不回头。何况,我把心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可信?”
也不过就是赌一把,搏一搏。
她都死过三回了,不耐烦婆婆妈妈,猜来猜去。有人喜欢细细解开绳子,她就爱快刀斩乱麻不行吗?无论结局如何,至少痛快。
“我走了。”她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