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许榴并不认识。
这是个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灰色手工西装,本该满是中年富商种傲慢自信的神情的脸上带着心翼翼的卑弱,被西装箍得笔挺的腰身也深深地佝偻下来。
许榴看出这个陌生男人是想这么多人的场合上挺起腰杆做出一副依然无懈可击从容淡定的姿态, 但是当一个人面临绝境的候, 即使是他自己, 都很难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旁人可以轻而易举看出他努力掩饰下的可怜软弱。
许榴眨眨睛,确认自己不认识他。
但是许榴对跟他身边的满脸不忿和隐忍的年轻女人隐约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他听见霍意捏了捏他柔软的掌心,然后男人冷淡的声音耳边响起:“原来是陆老板,没想到能港岛见到你,幸会。”
霍意牵住许榴的手抬脚就要走,然后男人千里迢迢来到港岛就是为了见霍意一面, 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当即也顾不上什么,大声叫了一句后面女人的字:“思思!还不给霍太太道歉!”
许榴眉头一跳,看见依然穿着一席华丽鱼尾裙的女人被不情不愿地推到了自己的面。
许榴记起来了。
这是当厉家宴会上刻意刁难他的个人。
许榴并不是个很记仇的人。
更何况他记得自己已经报复回去了,他大胆地把一杯香槟浇了这位刻薄的女士的脑袋上。
这算是两清了。
所以许榴不白为什么此陆家的家还要带着女给自己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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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榴是永远想不白这些复杂的人类社会之间光怪陆离的系的。
“女之不懂事, 得罪了太太, 还希望太太和霍先生大人有大量, 原谅我。”
男人语气足够真诚, 连带着身边的年轻女人再不情愿, 也还是垂着嘴角老老实实地和许榴道歉。
许榴扑闪了一下毛绒绒的睫毛, 聪地意识到这不只是单纯地为天的纠纷道歉。
他抬看霍意。
霍意伸手少年同样毛绒绒的柔软发顶上揉了揉, 装模作样地低声叹了口气:
“我太太年纪, 不记仇, 我这个年些的,做人家丈夫的, 只好多替他想着点免得什么候被人欺负了去,陆老板, 想必你能懂我的爱妻之心吧?”
陆老板额上渗出一点冷汗:“是,是。”
事实上他懂个屁。
陆老板是圈内出了的花心,包养的漂亮女人漂亮男人数都数不过来。
他不敢看霍意的脸。
也不敢问霍意的腿怎么已经好了。
他记得当从医院里拿到的诊断书上的是脊椎神经受伤加上双腿粉碎骨折,霍意应该这辈都别想站起来了。
现看来根本就是个幌。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而已。
整个S市的人都被这个该死的看着斯斯文文的混蛋给欺骗了。
霍意神凛冽,他根本没多给陆思思一个神,只是唇边浮起一点他标志的危险的笑意:
“承认错误是美德,很高兴陆姐能拥有,只是陆老板,您作为陆姐的父亲,躲女的身后可算不得什么榜样。”
陆老板的脸色登就变了。
他这次来道歉当然也不只是为了女酒会当众辱骂许榴的事,他真正想求的,是当陆家靠着这个借口跟霍家撕破脸皮,差点把霍意送进监狱的事。
陆思思抿着嘴,描画精致的睛里泛起了一点细润的水光,她楚楚可怜地望着霍意,但是碍于有其他很多视线窥探着这边而不敢上,只是低声道:
“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看我也算是一起大的份上,你不能,原谅我父亲一次吗?他也不想的。”
多新鲜哪,霍家和陆家也算得上是世交,陆家为了能够瓜分霍家的产业霍氏风雨飘摇之际反咬霍氏一口。
陆老板当做出这种事肯定不会不知道陆家一旦宣布和霍氏解除合作系,这就等同于释放一个信号,让无数曾经依附着霍氏的企业纷纷解约,偌大一个霍氏,只能树倒猢狲散。
这样的,要说不想,未免有些太过做作了。
霍意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原谅,我倒是想原谅,可是既然陆老板不愿意说,我又从何原谅呢?”
“陆叔,”霍意突然换了一个称呼,冲他微微笑起来,仿佛一个十分和善的后辈,“其实陆叔不用想着道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