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研究生第二年时, 发生了一件意外。
她考了教师资格证,参加了一个公益项目,大概就是在栎城郊区的一所留守儿童小学里担任短期的音乐教师。
言月还挺喜欢那些小孩子的, 一个个都很懂事早熟。
言月会的乐器多, 教他们弹钢琴、弹尤克里里,还有小孩给她写信, 说每周最喜欢的就是音乐课了。
言月很开心。
和以前当主播对比,她甚至更为享受和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觉得治愈又有成就感。
这天下午,言月的音乐课正巧是下午最后一节课。
大家放学了, 她也下班了。
言月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
出校门时,她遇到了班里几个小孩子, 都笑眯眯的朝她打招呼, 叫她言老师。
言月也朝他们笑。
不料, 几个小孩子朝她跑来时,没注意路况,对面正好迎面开来一趟小车。
言月脑子一蒙, 她顾不上多想, 冲上前, 猛地把学生推了出去。
学生摔倒了柔软的草丛里, 毫发无损。
言月却没来得及完全躲开, 被小车车头擦到,重重摔倒在了柏油马路上。
车主已经立马刹车,打开车门下来看她,脸都白了。
幸亏在场人多,很快有人拨打了120,救护车来得特别快。
言月躺在担架上, 但是意识还是清晰的。
手肘火辣辣的疼,护士问她家里人号码。
言月的头刚嗑在地上,眼下正在一阵阵发晕。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费力地开口,报出了许映白电话号码。
许映白在外地出差,原本预定后天回来,现在不在栎城。
护士挂了电话,安慰她道,“你老公说马上回来。”
到了医院后,医生给她大致检查了一番。身上有好几处外伤,尤其手肘和膝盖,她右腿被撞到,现在已经走不了路了。
许映白是凌晨的时候赶到医院的,他得知消息后立马返程,坐飞机飞回了栎城。
医生告诉他,说她多处擦伤,右腿骨折,头还不知道有没有问题,需要明天去做一个ct。
许映白来病房时,紧抿着唇,言月第一次见他这种模样。
像是满城欲来的风雨。
压抑又克制。
“没事的。”言月反而安慰他,她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
她躺在床上,仰视着许映白,和平时感觉很不一样。
言月费力转了转视线。
良久,他说,“没什么大问题?”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怎么才算大问题?”
他只是出去两天,没看着她,就出现了这种事情。
言月,“……”
许映白一直很在意她的身体健康,他会定期叫她去体检。
言月体质不是特别好,虽然目前没什么毛病。只是言高咏和言高林都有心脏病,心脏病或多或少都可能有遗传,好在她目前还没有任何这方面迹象。
而许映白身体素质很好,他们家族没有任何遗传疾病,算是典型的优质基因。
言月说,“许映白,上次你被捅了一刀,我都没这样紧张。”
他那次不比她严重?
她又说,“等下你不要为难人家司机。”
司机也还在医院,是个才十八的小男生,才刚拿到驾照没多久,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吓得脸色煞白,给她赔礼道歉就差磕头赔罪了,说之后的治疗费用和赔偿他都会支付。
其实原本是因为小孩子太兴奋没看路,对两人而言都是一桩意外。
许映白没做声。
他忽然笑了,“言月,你倒是很为别人着想。”
为那个司机着想,也为那几个小孩着想,只是不为他着想。
她这种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毫不负责的态度,让他实在是生气。
他很宝贝言月,不舍得让她受一点伤,可是,言月自己不在乎,经常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她从小迟钝天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好人。
和许映白结婚到现在,言月已经差不多了解他性格了,知道这种时候,不要和他对着来。
言月挪开目光,若无其事地说,“腿疼。”
许映白转身要走。
她忙说,“哎,你去哪?”
他说,“去叫医生来,你不是腿疼?”
言月,“……”
她只好说,“忽然又不疼了。”
“哥哥,你来帮我切一个橙子好吗。”言月说,“我忽然特别想吃。”
她撒娇,许映白就没办法。
他脸色还是冷,在她床边坐下,给她切橙子。
随后,一瓣一瓣喂给她吃。
橙子汁液很多,酸酸甜甜的。
言月吞下一瓣果肉,在他没收回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真没事的。”
言月知道,其实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气这些事情他没法控制。
许映白的安全感来自他的掌控欲,这么多年,他也确实做得很好,学业、事业,规划得极为严谨,一切也都按照他预想的轨迹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