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些人”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有些人”动了动眼珠子,不咸不淡威胁:“我是不像有些人,被打的嗷嗷哭,结果还有胆子挑衅我,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谢宁轩回忆起她的拳头打在身上的痛感,顿时噤声。
谢涟漪轻嗤。
谢宁轩觉得羞辱,但是又不敢说话,只能咬碎一口牙,使劲忍着。他再是个傻逼,也不想挨打。
谢涟漪懒得他,只是瞟了谢安柔一眼。
她可不信谢安柔会这么好心,主动提起这种话,大约还是肚子里冒了坏水儿。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深夜,谢家一行五人开车前往阳城大剧院。
火树银花的表演在剧院前的大广场上。
广场上铺了防火隔热的垫子,表演台和观众席隔了有十米远,充分保障安全。
远远的,就能看见打铁花专用的二层八角大棚,上面不知道绑满了烟花。
尚未开始,几乎就能想到表演开始后的盛景。
此时此刻,观众席挤满了好奇的人。
谢宁轩领着谢家人见缝插针,终于挤到了最前头。
最前排,是用警戒线拉起的隔离带,谢涟漪靠站着,盯着铁炉下旺盛的火,极淡地眨了一下眼。
这微小的反应,没有逃过谢安柔的眼睛。她手心出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原来,谢涟漪真的怕火。
谢安柔抬头看着大棚边上烧的旺盛的火炉,嘴角勾了勾。
她温柔地对林雨梦说:“妈妈,我来之前特意查了资料,待会儿是要把这些铁汁扬到棚子上面,点燃烟花吗?”
林雨梦点头,耐心解释:“待会儿你看了就知道,铁花跟烟花齐鸣共享,真的非常好看。这是民间艺术,不是现代工业品能比的。”
谢安柔孺慕地看向她:“妈妈懂的真多。”
林雨梦得意扬起下巴。
谢涟漪无声叹息。
她忽然觉得,也难怪林雨梦喜欢谢安柔,毕竟舔狗易得,舔成这样的,一般还真找不到。
晚上九点整,表演正式开始。
十几个打铁花的民间匠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两根花棒,装上铁汁,便绕着八角大棚奔跑起来。
眼花缭乱中,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做的。
只能看到从第一个人开始,铁汁随着他的动作洒向棚顶,四散开来,犹如绚丽星辰,犹如黑夜萤火。
棚顶的烟花遇见高温,开始爆裂开来,直冲云霄,绽放出绚丽的图案。
十几个人轮流动作,无数的铁汁飞溅,无数的烟花齐鸣,交相辉映,璀璨不似人间。
头一轮结束后,匠人们停下休息,有工人上大棚上去绑新的烟花,准备打第二轮。
节目主持人出来笑着问:“有没有想试试看?我们会给大家做好防护措施,确保您的安全。”
谢安柔几乎称得上迫不及待,举手喊:“这里,我们来。”
她用力推了一把谢涟漪,把谢涟漪推出人群,娇滴滴开口:“涟漪那么勇敢那么聪明,肯定没有问题吧。”
说着,她的眼神不自觉瞟了一眼熔铁的炉子。
既然谢涟漪怕火,那就好好跟火待在一起,享受享受这种恐惧。当然,最好是出点失误,直接烧死。
谢涟漪注意到她这个反应,眼神微微一动,也看了过去,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倏然笑出声:“我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妈妈一直夸你孝顺,我想你肯定也很愿意彩衣娱亲,一起来吧?”
说着,不等谢安柔拒绝,她直接上前一步,攥着谢安柔的手腕,将人拖了出来。
谢安柔脸色一白,咬牙:“我……我这么笨,我不行……”
谢涟漪附在她耳边,声音很轻:“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塞进炉子里。”
谢安柔毛骨悚然。
她看向谢涟漪冷淡正经的侧脸,下意识觉得,对方没说大话。
谢涟漪真的想把她按进铁炉里。
谢涟漪攥着她上台,“我们来。”
看匠人们做的时候,只觉得美丽震撼。可等到花棒拿到手里,浇上温度极高的铁汁后,才能察觉到那种恐惧。
谢安柔浑身颤抖,哪怕做好的防护措施,大家都告诉她绝对没有问题,她还是怕的不行,甚至挪不动脚步。
谢涟漪定定看着手中的花棒,眼神落在那个硕大的铁炉上,微微闭眼,睁开后,手和脚都很稳地跟着匠人们往前走。
路过谢安柔时,她声音很轻地提醒:“你看那个炉子,像不像你的火葬场?”
谢安柔又抖了一下,恐惧填满心窝。
她怕谢涟漪真的把她塞进去,只能颤抖着,咬紧牙关往前走。
谢涟漪学着前面人的样子,将满棒铁汁打上大棚顶处,点燃棚顶的绚烂烟花。
便很快跑回去,找到谢安柔,拿起她手中的花棒,又打了一棒。
谢安柔松了口气。
却忽然被谢涟漪揪住衣领,甩到了大棚下。
棚顶是不断爆炸的烟花,眼前是源源不断的铁汁,火光将她的脸照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