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
穹宇抻着迷蒙,料峭寒清,无云。
远近皆是幻化的大片灰黛,大片昏聩,如暗夜下的潭井,隐匿云峦,浸泡晨星。
有破晓的第一缕风,自迤逦青山拂来。
裹挟松涛的沉,粼泉的澈,怯怯地袭花窗钻入香阁,吹卷珠帘帐幔,缱绻几重,又穿堂而过。
扰了烛火,也惊了秋蝉。
待那稀风缭荡着晃悠了去,徒留下细小的静寂,无声。
姜柠不知是何时走的神儿,只茫茫然地盯着那暗自消融的白蜡,水眸轻眨,羽睫颤动,却总也不算净透,甚至无光。
见怀里的小姑娘竟是错愕地出了神儿,少年不禁颔首,暗觉好笑。
顽劣的心思一时涌了上来,哪能收住。
紧搂在她柔软腰间的那只手,并非白皙,是健康的麦色。
骨节分明,长而有力,青灰色的脉管微微凸起,嶙峋蛰伏在他的手背上。张弛有度,似是藏匿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姜柠那羸弱不堪一握的小纤腰儿,在这只大手的映衬下,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一强一弱,精健与姣美,掌控与陷落。
修瘦的指骨微蜷,唇角轻勾,唐忱玩捏了两下掌中软媚的腰肢,力道不轻不重地。
更像抚触,温柔地。
引得姜柠下意识浅吸了口气,方才状似敛回游离的思绪。
腰间蓦然传来有淡淡的痛感,细觉又不太痛,应该是密密的痒。
她被惹得两颊染酡,盈白的美颈都遍了绯色。
“阿姐。”他又那样唤她,十分坏心地,居心叵测。
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奈何总平白让她心驰荡漾几分,颤了几许。
“我不用你帮!”姜柠提高声色,娇斥了声,同时暗恨自己不争气。
她神色自认为凶煞无比,可唐忱还是低笑出声,笑得叫人捉摸不透。
原来小妮子方才的出神是装的。
见这鬼人仍纹丝不动,姜柠不欲再与其废话。径直身子用力地胡乱扭动一番,试图挣开他的桎梏。
她双臂弯曲,直直抵档在两人的身体之间,却如何也抵不住那份浓烈的男性气息。
更抵不住他的蛊惑。
她只得用眼神示威,语气里透着恼羞成怒的愠色:“旁人睡觉你要如何帮?!莫不是要两人一起睡不成!”
话一出口,姜柠简直恨不能一头撞死。
瞧瞧这说得都是什么话???
一起睡???
怕不是嫌这暧昧气氛不够,还要再叫人多遐想上几分???
视线上移,瞥了眼怀里人那对儿红得几近快要滴血的耳垂,尽是娇翠欲滴的艳,诱人心魂。
蓄着雾泽的水眸也恢复了明亮,尽管里面盛满恼怒,却莹润如晨露,何其怜弱楚楚。
眼睑微眯,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次,不适感仍难以吞落。
唐忱明显感觉到有一小簇火苗,自心房处腾起,盘旋浅浅,上升,坠落,再一路蔓延至嗓子眼儿。
不自觉地舔了下唇,欲缓解干涸,却是徒劳,更抑不住喉间滋生的痒。
这感觉循环往复,偏不肯放过,不肯离去,不肯轻饶了他。
少年静静地注视着她,良久,“有何不可?”他倏然出声,嗓音沉哑得不像话。
“什么?”许是唐忱开口的声线太过低喑,姜柠没听清,本能地往前凑了一下,疑声问道。
望着她唇瓣开阖,那抹殷艳娇嫩的红直晃晃地刺进深眸里,让他燥意更甚。
他想汲取水分,从她这里,那样才能得以缓释。
然而最终他也只是沉了口气,视线自她的红唇上移开,缓缓直起身子。
“也不是没睡过。”他淡淡地扔了句话出来。
话毕,不待姜柠反应,他长臂一伸,轻易便将怀中纤柔的身子打横抱起。
同时压制下心里那份不该萌生的念头。
姜柠显然被他搞得措手不及,没得防备,整个人乖顺地落入他坚实的怀里。
正欲开口惊呼出声,耳侧忽然飘了句话过来:“如果你想把卫蛰和净余都喊进来,就大点儿声,祝你一次成功。”
他语气不咸不淡地,嘴角噙着三两分笑,是不友好的警告,实打实地威胁。
但这威胁管用,让小妮子将要出口地谩骂成功噎卡住,她当然不想引人观战。
尽管生气,可她还是不得不压低声音,磕磕绊绊地回击了一句:“谁、谁跟你睡…睡过!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柠有些气急败坏,小脸儿涨得通红,光洁的额上因着恼怒有隐隐青筋暗藏。
哪还有往日在他人面前那份进退自如、知书达理、端庄美人骨的模样。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她也未可知。
“说了,你既无睡意,我便帮你。”唐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为所动。
只见他丝毫不费什么力气地抱她至软塌上,却并未离开,下一刻便身形利落地跃上了塌,随即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
姜柠真的有些紧张起来,紧张到双手都无处安放。
手足无措之余,心里竟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