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姜柠没那么早到,且来前儿多留了个心眼儿,特嘱咐净余多备了几件厚衫。
旁边儿的几个官家小姐常年止步于闺阁,深居浅出,不似姜柠这般喜游连山水,自然不曾料及这山上寒意。
瞧她穿得暖暖和和的,丝毫不见瑟冷之态,个个暗觉惊诧,却也没好意思流露出来。
辰正时分,祈福大典开。
印玄携一众僧侣弟子引着,上供香十三炷、三进佛殿、三出院落、贡酒、贡食、取签、洗珠、渡水、奉金、迎文诵经。
一番祈福礼仪后,以向殿内供奉的【三世佛】行三跪拜,九叩首之大礼,以此作为祈福大典的收尾。
三跪九叩分尊卑先后,德妃随太后率先行叩拜礼,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后入面北座,待其余晚辈再行叩拜。
姜柠默不作声地随两侧僧人礼佛诵文,始初尽是乖顺恭敬。继而该是行跪拜之礼,殿中一干众人皆已匍跪。
却偏见她眉尖儿浅蹙,桃眸微眯,定定地立在主佛像前稍作迟疑,像是出神一般若有所思的样子。
殿堂内肃穆静谧,姜柠直立着身子于跪了一地的众人之中,尤显突兀,扎眼得很,瞬即引起了太后和德妃的注意。
“那厢仍所站之人是何名字?”太后出声询问,一双凤眸盯向姜柠,面色微染不悦,不怒自威。
太后一言,立马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侧目,纷纷朝姜柠的方向望来。
唐忱率兵把守在殿门外,忽闻殿内动静,提步至门扉处长身玉立,目光淡淡地落在那抹婀娜纤影上。
姜柠闻太后轻斥,并不惊乱,镇定自若地屈膝而跪,行了大礼,音色柔柔:“臣女姜柠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听闻,不悦之色顿了下,略染好奇:“你便是盐铁总司姜劲梧之女?”
姜柠并未听出太后语气中的异样,温声应是。
太后与身后德妃对视一眼,不动声色,重又凝回在姜柠身上,厉声问道:“方才行祈福叩首之礼,你为何不跪,可是有意怠慢神明?”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只隐隐略觉这主佛像的坐像方位有异,并非成心对佛祖不敬,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姜柠此言一出,顿时语惊四座,非但太后等人深感奇怪,饶是一旁闭目盘珠的印玄亦是手上忽顿,缓缓睁眼望了过来。
“抬起头说话。”太后凤眸凌厉,上下扫视着她两眼,复出声问道:“何处有异?”
姜柠移眸,又仔细瞧了那释迦牟尼佛一眼,心中仍觉怪异连连。
“回太后娘娘,臣女虽不通佛家儒文,却常随父母烧香拜佛。曾留意到寺庙供奉的诸多佛像,皆朝南面,取‘万物朝阳而生’之寓,然此殿内的释迦牟尼佛,竟是朝北而坐……”
说着,她声音逐渐变弱,眸光一闪,方觉大悟般恍然明白过来。
仍屹立在殿门处的唐忱看到,那小妮子言语一顿后,连忙转身面向主佛像,跪于蒲团之上,双掌合十,行了三叩九拜,姿态认真而虔诚。
太后等人更被她搞得糊涂起来,这时,只听始终沉默的印玄淡淡一笑,单手立掌,悠然问道:“阿弥陀佛,既然女施主觉此坐像方位有异,又为何行这叩拜之礼?”
但闻姜柠音色轻柔,目光笃定如磐石,“因为,小女子适才忽谙这其中缘由,诚觉贵寺普度众生之良苦用心。”
“敢问女施主,是如何想通的?”徒然传来一声的笑问,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其语态是饱经沧桑的深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印玄旋即起身,与众僧弟子一同弯腰作揖。
随后便见一位身披袈裟的老者,慢悠悠地踱步出来。姜柠抬眼瞧去,只觉其活像是古书上佛法无边,踪影不定的玄师。
来前儿她略作了些打听,想来这位便该是万安寺的住持了。
“姜柠见过虚觉方丈。”姜柠微微福身,端着不紧不慢的礼数道。
虚觉稍回一礼,“施主对这主佛之坐像有何见解?”他笑问,眼角间的褶皱勒着深深的沟壑,更添慈祥之态。
姜柠浅浅勾唇,娓娓道来:
“香雾山地处南岭,面朝北端,前有阜江环山而行,中坠徽河穿山而过,且万丈峭壁亦面北,因而形山水聚阳之瑞气汇于北方。更有万安寺背靠终南鼓楼,系与北风俱下,推移祥云往北,此乃大吉。”
言及此,她轻轻一顿,“故此主佛像居北,方可坐镇山头,集天地日月之辉灵。”
唐忱见她那般不卑不亢,逻辑清晰,谈吐从容的模样,薄唇漫过一丝笑意,俊美舒张,连同眸光都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虚觉闻言,望向姜柠的慈和目光里,欣赏之意愈发明显,赞赏道:“施主慧根极深,可成大器之才,前途定无量,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小姜:调.情?我是专业的~【傲娇
小唐:被老婆撩拨的第三百六十五天,我太难了!【忍住
小净净:嘤嘤嘤小姐嫌弃人家……【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