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想想,当初咱们六个人进宫,如今去了几个?荣嫔安嫔馨贵人连冷宫都没进,直接就下去了。所以我说,咱们皇后娘娘,看着确实随和亲切,但真狠起来,谁也比不上。不然以安嫔的家世……她本可以不用死的。”
玉贵人胆子小,听见这话就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可……可安嫔陷害馨贵人,她……她是自己作死啊。”
“你不作死,以为就能安然无恙?”芳嫔扭头盯着玉贵人:“刚刚和皇后娘娘说话的那几个宫女,你看见没有?她们是新进宫的,你就不觉着有什么不对?”
玉贵人摇摇头,芳嫔便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后又压低声音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到我的瑞云轩,我恰好有几句话,早就想和你们说,如今正好是个机会。”
两位贵人不明所以,跟着芳嫔来到瑞云轩,到暖阁坐下,芳嫔就命茉莉出去查探一圈,然后留在门外守着。她这里方正色对两人道:“我先前说新进的宫女,你们有没有察觉不对,你们就真的一点都没发现?”
云贵人和玉贵人彼此看着,俱都摇头,芳嫔叹气道:“荣嫔安嫔馨贵人接连出事,你们竟没有半点警觉,我看再过些日子,皇后拿我们开刀的时候,你们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们没做什么啊。”
玉贵人吓得身子一抖,却见芳嫔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需要你做什么吗?我不信那三个人的死,你们就没有一点疑心。荣嫔诅咒,谁看见了?馨贵人巫蛊,又有谁看见了?秋红为什么死在主子前头?说安嫔陷害,安嫔为什么要陷害馨贵人?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们三个哪个不是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你凭什么觉着轮到我们,就可以有个体面的结果?欲加之罪你不知道?”
玉贵人眼泪都要下来了,带着哭腔道:“皇上……皇上也没宠我们啊,皇后在宫里一手遮天,我们……我们算什么呢?她要不喜欢,我……我一辈子不侍寝,听她的还不行?甚至要我出宫……哪怕是去当尼姑都行。”
“或许荣嫔她们在死之前也是像你这样想,可惜啊,皇后明摆着不会给咱们任何机会。也是,以我们的家世,皇后一旦打蛇不死,必遭反噬,她焉能不忌惮?”
云贵人迟疑道:“你是说?皇后要对我们下手?可……可她就不怕天下的悠悠众口吗?谋害了所有妃嫔,便是前朝大臣,也不能容忍,皇上总要给我们的家族一个说法。”
“所以我才问你们,就没发现新宫女与从前有何不同?”
“新宫女……”云贵人沉吟着只说了三个字,忽然就是一顿:“你的意思是说,皇后要从新宫女那里,给皇上挑选侍寝的人?”
“当然不是给皇上挑侍寝的人,但从答应做起,慢慢做到常在贵人嫔妃,这对于那些宫女来说,不啻于一步登天,哪怕一辈子不能侍寝,她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所以我留意观察过,这一批宫女长相出众的,着实有好几个,偏偏出身都是低到尘埃里,甚至匠人商户之女都有。”
玉贵人惊讶道:“怪不得皇后之前说要改变选秀规矩,从前小选,也只会从士农两级选起,如今商户甚至匠人的女儿都送进来了,难道……竟是为了这个?”
“没错。”芳嫔笃定道:“这些出身微寒的宫女,没有家族撑腰,也不必肩负荣耀家族的使命,皇后只要给她们一个位份,就足够她们一辈子感激和效忠。皇后掌控她们,就如掌控一条猫儿狗儿。而咱们几个,在皇后眼里都是头角峥嵘,哪里比得上这些人放心。”
“那……那如今选秀都完成了,岂不是说,皇后很快要对你我下手?皇上……皇上当真就一点儿都不管她?”
“别说皇上了,你看看两宫太后,她肚子到今天都没动静,那两位不也是连声都不吭了?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啊,笼络人心可是高手。”
“那怎么办啊?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别说玉贵人吓傻了,就是云贵人,都被芳嫔煽动得要哭了。可怜阮绵绵帮了荣嫔,想救馨贵人,结果却在完全不知情的境况下,被一口又一口的黑锅扣到头上。
“我们如今坐困后宫,孤立无援,完全无法可想了。要么就是坐以待毙,要么就是拼死一搏,只有这两条路。”
“还……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吗?”
“当然有。”
芳嫔肯定地点头:“你们还记得皇后娘娘身边的徐柔吗?”
“那个医女?不是说她出宫了?当日害死荣嫔,好像就有她参与其中。”
“不是。”芳嫔小声道:“说来也巧,我家里有人恰好认识徐柔,之前在皇庄附近遇见她,原来她是得了皇后授意,在那里守着一个怀孕的妇人。我听我亲戚的描述,那妇人应该是宫里的人,说不定便是坤宁宫中的女官。”
“坤宁宫的女官?”
两位贵人眨巴眨巴眼睛:坤宁宫先后倒是放出去了两个女官,这……这有什么……等等,你刚才说,怀孕的妇人?女官,你的意思是……”
云贵人忽然双手掩口。芳嫔点头道:“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这妇人怀有龙种的可能性不大,如此,便是坤宁宫中秽乱不堪,以至于宫人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