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在，却并不觉得亲近。
须臾间，沈青衡睁开了眼，将剑木收起，道:“下回不要偷偷做坏事。”
“叽！”
我才没有玩。
辛馍无辜地看着男人。
沈青衡却伸手将他从泉水里抱了出来，将幻化出来的墨色法衣裹到湿漉漉的小身子上，抱着回洞府。
辛馍努力想把衣服扯掉。
“嗷~”
我热。
“着凉了你就要喝药。”沈青衡淡淡说了一句。
小龙崽便小小哼了一声，将细白的胳膊伸出来，搭在沈青衡的肩膀上。
他并不抱沈青衡的脖子，大概是没有这样的意识。
一路回了洞府，沈青衡将辛馍放回血玉榻上，低声道:“本座出去一趟，一刻钟内便回。你且稍微忍一忍，等我回来，能做到吗？”
之前也是不过一刻钟，辛馍就能从水池里跳出去找他，这一回，沈青衡便不再冒险了。
“嗷嗷。”辛馍摇头。
我会想找你的。
“洞府中皆是云雾，你若觉得无趣，便自己游一会儿。”沈青衡道。
辛馍便在榻上跪坐起来，去揪沈青衡的衣襟。
“叽嗷。”
你要带我去。
我不自己在这里。
他这般黏人，沈青衡倒是想让他直接睡过去，可到底此前已然做了决定，要尽可能满足辛馍的要求，所以，沈青衡最终还是没有用昏睡咒。
他改口道:“也罢，你且稍等片刻，本座去取隔壁洞府取药，回来给你清理龙鳞，如何？”
“嗷嗷？”辛馍指了指那些繁复的洞口。
就在那里吗？不远？
“是。”沈青衡微微颔首。
“叽。”辛馍终于松开了小手。
那好吧，你去拿。
沈青衡这才直起腰转身，不过瞬息之间，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洞府另一头，拐进了一个隐蔽的洞口。
辛馍将深海夜明珠抓过来玩，乖乖地甩着有些不舒服的龙尾巴，在洞府中游来游去。
他本来是打算在这边好好等着的，毕竟沈青衡就是去拿个药而已。
哪知，小龙崽在洞里不过游了一圈，一股让他非常讨厌的味道就传了过来。
什么东西？
辛馍停了下来，轻轻嗅了嗅，转头往气味传来的方向游。
一直游到沈青衡刚刚进去的洞口，辛馍停了下来。
“嗷？”
人类去的地方怎么有臭味？
也不是什么实质性存在的味道，这种气味更像是虚无缥缈的。
脑海里的金书此时也陡然翻了起来。
《龙崽养成守则(六)》:“龙崽天生厌恶恶灵，恶灵生前作恶多端，魂魄便带了印记，能被龙族嗅闻到。你是龙族，就应该把它们赶走。怎么能让自己的生存环境被污染？”
《心魔求生守则(六)》:“不要去。沈青衡很危险。你应该安分守己。”
这两个各说各，又是矛盾的，辛馍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一时有些茫然。
不过，他很快又焦急起来，既然金书说这是恶灵的臭味，那可能人类现在和恶灵在一起，他要去看看人类才对。
辛馍这么想着，便游进了黑黢黢的洞口。
他其实胆子很小，很容易受惊吓，一点也不像是龙。
可这会儿担心沈青衡，脑子里又好像完全想不起来要害怕了。
辛馍在隧道里游了好一会儿，才隐隐约约听到奇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沈青衡……咳咳……即便我曾经真的苛待过星蓦又如何？你折磨了我……多少世？！星蓦都死了多久了！你这样生生世世折磨于我，真的不会遭报应吗！！！”
凄厉的吼声陡然传来，吓了辛馍一跳，他连忙将小身子从前方云雾的尽头挤出去，试图寻找沈青衡的身影。
然而这一探头，他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只见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正提剑侧对着他，漆黑的剑木剑尖低垂，有血色的雾气在缓缓流淌。
而沈青衡此刻右手抬起，五指成爪，掌中紧紧捏着一颗面目全非的恶灵头颅。
那被攥着的恶灵浑身扭曲，正在不断挣扎咒骂。
然而，沈青衡仅仅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狭长的双眸中淡漠一片，无波无澜。
此刻的白衣剑修，分明浑身干干净净，出尘绝伦，却只让人看一眼，便心神俱裂。
他漫不经心地攥紧了手掌，那颗凄厉尖叫着的头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凹陷下去。
紧接着，那恶灵终于不堪重负般嘶吼挣扎起来，带着无尽的狰狞和仇恨。
“沈青衡！！！你助我飞升，又以剑木废我修为，毁我几世，今日你杀了我！你注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极为凶恶的诅咒刚刚落下，整只恶灵便被那修长如玉的手掌生生捏碎了。
随即，黑色的雾气还未曾逃离此处，便被凭空窜出来的戮茫剑一剑斩了。
沈青衡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戮茫，径直将两把剑收起。
接着，男人转过身，走向刚刚从云雾里冒出半截小身体的辛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