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尽数离开,谢芜这才让瑾玉将门给关了。
“抱歉,今日是我之过……”阿林眼底带着几分歉意。
他虽然没了记忆,但也知道一个姑娘家凭空出现一个男人,这对女子清誉而言是极大的损害,更何况这乡下人家,十里八乡若是传出去,名声可就毁了,以后哪个媒婆敢上门来?
“当然是你之过!”瑾玉关门过来,望着他,“还好今日我姐聪明,说你是我家的恩人,否则以后我姐姐可怎么嫁人。”
“好了瑾玉,”谢芜低声斥责,“不许胡说。”
说罢,又望向男人,笑道:“这事也不能怪你,今日便是没发现,以后也总有一日会被人发现,不过现在也好,往后你若是被人瞧见,也不必再躲躲闪闪了。”
阿林眼底多了一抹郑重,“谢芜姑娘,多谢。”
谢芜笑笑,“你若真想谢我,明日便帮我个忙。”
“姑娘请说。”
“别叫我谢芜姑娘,叫我阿芜吧。”
“阿芜……”
瑾玉在一侧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深觉有猫腻,一脚插入两人中间,强行转移两人注意,“姐,你的婚事怎么办?”
谢芜神秘笑笑,“放心,姐姐会让那张家公子自己将这婚事给退了的。”
瑾玉兴致高昂,“姐姐什么时候去,也带上瑾玉,张家少爷弱不禁风,我一拳就能把他给撂倒!”
“你啊别给我添乱,过两日你去村里书塾跟着夫子念书去。”
瑾玉瞪大了眼睛,“我?”
“当然是你。”谢芜打算好了,瑾玉如今年龄还不算太大,虽然过了启蒙的年纪,但从小大哥也曾教他读书认字,虽说不指望他能出口成章,谢芜只愿他能好好磨磨自己的性子,“咱们村里又谁像你这样成天的野?”
“我不念书成吗?我可不想成为像琰哥哥那样的书呆子,我力气大,可以去学武功,长大了不仅可以保护你,还可以像爹爹一样,有朝一日,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你以为你读两日书便能成为书呆子了?你琰哥哥他是三岁启蒙,读了十来年了,你这性子,就算想读成个书呆子恐怕也是难的。”谢芜拧着他的耳朵,“那就上午去学堂,下午去学武功,听清楚了吗?征战沙场那也得有勇有谋,你有勇无谋岂不是惹人笑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许跟我犟!”
“疼疼疼……姐姐松手,我记住了记住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瑾玉揉揉耳朵,迫于他姐的威势不得不答应下来,心中却想着怎么让那老夫子赶了自己才好。
阿林站于一侧,静静凝望着姐弟二人,虽身处陋室,但这些日子以来,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馨滋味。
***
暮色四合,乡下农家传来一阵阵犬吠声。
谢氏与谢婉儿两人将今日祭拜的祭品撤下,谢横将条凳摆回原位,谢屠夫一人坐在堂屋里,阴沉着脸。
今天他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五亩田没了不说,谢芜的婚事也没能定下来。
不过他倒是没将谢芜说的退婚那番话放在眼里。
一个姑娘家家,如何退婚?
“我说衡儿他爹,我觉得小姑说得不错,阿芜嫁到城里给那张少爷当妾,传出去也不好听,咱们琰儿如今在城中私塾,以后可是要考取功名的,有这么个当妾的堂姐,这往后如何让他在同窗面前抬起头来?”
谢屠夫瞪了谢氏一眼,“妇人之见!”
“是是是,我是妇人之见,你有远见,你看看你的远见,婚事也没成,她若是真退亲了,五十亩地怎么办,衡儿娶亲的事怎么办?”
“退亲?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退?”谢屠夫冷哼,不屑一顾。
谢衡听到自己的名字,蹲在门边冲着他娘傻笑。
谢氏见着谢衡这痴傻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衡儿如果不是救那小崽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说着说着,谢氏哽咽道:“我衡儿小时候多乖多可爱,就是为了救那落水的小崽子,现在变成这幅模样。”
“行了!别说了,”谢衡这事一直是谢屠夫的痛处,怒骂了声,“提这些陈年往事还有什么意思!”
“是没意思,可是你看你侄女一家,恩将仇报,这些年咱们养着他姐弟两个哪不要钱,现在倒好,这五亩地要回去就罢了,那丫头心比天高,婚事都不听长辈的,看你养的这是什么白眼狼!”
谢氏忿忿不平,喝了好几杯水这才将自己心里那股火气压住,看了眼今日回来后便沉默寡言的谢婉儿,误以为她今日是被谢芜那死丫头给气着了,开解她,“婉儿,你也别生气,听娘的,那块玉佩不是什么值钱的,过两天等你爹闲下来了,让你爹去城里给你挑块更好的。”
谢屠夫也知今日婉儿是受委屈了,少不得安慰几句,“爹明日就去城里,给你买块成色好的回来。”
谢婉儿此刻心心念念的尽是那男人的影子,被提起这玉佩,这才回过神来。
谢芜的父亲战死时谢婉儿尚且年幼,与谢屠夫一般,对于那位前来送遗物的人只有个大概模糊的印象,但她却实打实的记得上辈子战乱之时,全家人险遭不测,是她身上所佩戴的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