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就像此时的他温润而柔软。
枝头不知哪里来的一对山雀,两喙相依。
又不知是哪里来的美妙绝伦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婉转低柔,夹杂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嘤咛浅唱。
月光甚美,洒在着盈盈大地上,黑色的枝影映衬在那抹雪白之上,枝影浮动似是活物流窜其中。
又不知什么时候一片乌云挡住了月光,连带着树上的烛火也渐渐湮灭,琴音却未灭,嘤咛低迷似带着三分沙二分哑,越到最后越听不真切。
白氅蒙雪榻,梅落三两枝。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顾清离昏昏沉沉的掀开了眼帘,手上摸到了一片粗浅的伤疤,看到旁边的人吓了他好大一跳。
宽大的狐裘白氅盖在了两人的身上,严丝合缝,顾清离一瞬间感觉大脑变得十分空白,眼睛木木的睁着发呆了好一会儿,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一荒唐的现实。
他跟这个可怕的男人睡了。
低着头看着自己底下的斑驳,衣服洒的地上到处都是,可见昨夜是多么的疯狂。
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脚步软的跟什么似的。
今天的朝堂异常的嘈杂,大臣们均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因为本应是早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他们的皇帝竟还没有来,不但如此就连一项守时的摄政王殿下也没有来。
皇帝没有来稍微可以理解,因为毕竟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情,小皇帝一向最敬重的姑姑谋反了,这件事情发生的有点猝不及防。
他们昨晚去参加晚宴的大臣们也是今天早上才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昨天好好的参加着长公主的寿宴,不知怎么的竟然就睡死过去了,等已经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各自的府上了。
还是他们的管家们告诉他们他们才知道的。
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小皇帝才由人搀着走了进来,眼神难得的穆然,神情冷肃,坐到龙椅上的时候似反复挪动了一下位置。
过后没多久摄政王萧旭也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蟒纹服,神色倒是如往常一般冷酷如斯,只是眼尖的大臣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似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一时间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莫名的撇开了眼去。
“皇上,臣知道您为长公主的事情思虑良久,也切勿因此伤了龙体啊。”江御史看着小皇帝红艳的眼眶道,想来定是为了长公主的事哭了许久。
顾清离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敛了一下心神,“长公主的事如今已成定局,干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就好。”此时他只觉得如坐针毡,早知道就直接趴在被窝里不来上朝好了,这个朝堂反正有他没他都一样。
夏国安在下面低着头似感觉出一份异样,昨日皇上同摄政王商量完事情不知道以后又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的,脚步有点跛应该是受了点伤。
早上他叫他的时候,起来眼神空洞洞的像失了魂一般,就连上次被太后打了几巴掌都没有像这样过。
顾清离撑着头假寐,从头到尾都没有往萧旭那边瞥,自然没有注意对方在他红艳的唇上瞥了一眼,不过复又敛了一下神,化为原本淡漠的模样。
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竟然跟自己的任务对象幕天席地的搞在了一起,昨晚的事情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自己那般摇尾乞怜的样子都让他身体和心理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遍遍的去清洗可还是磨灭不掉满身星星点点的痕迹。
头上的皇冕实在是重的很,他干脆将其卸到了一旁,在座的所有大臣都震惊了,就连一向冷漠的萧旭都忍不住抬了一下眼帘,往日皇上就算再怎么颓废萧条也不会像这次这么离谱。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江御史骇然道。
顾清离支着下巴把玩着皇冕上的串珠,“太重了。”
大臣们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均瞪大了双眼,萧旭眸光微闪。
“皇上,这可是我们大辛王朝对于先祖皇帝的圣物,是历代皇权的象征怎可轻易拿到手上把玩?”一个胡子拉碴的大臣跑出来道,顾清离记得他好像叫什么赵阁老的。
“你喜欢吗?那送给你好了。”顾清离壮似要递过去的样子,可把赵远山吓得不行,甚至直跪了下去。
“皇上您可莫要拿臣开玩笑了。”赵远山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萧旭,见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陡然心中松了一口气。
“朕不是在开玩笑,你们谁喜欢就拿过去,哪怕不戴放在家里赏玩也好。”顾清离轻描淡写道。
“万万不可啊。”一瞬间朝堂下跪了一片,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萧旭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的举动,手别在身后,不动如山。
“那你们都不要,管朕是戴在头上还是放在其他什么地方干嘛?”言下之意就是爷的东西爱放哪就放哪,你们就不要管他放哪。
爷想摆烂了,爷想躺平了,爷的清白没有了。
凉亭内。
“臣怎么觉得这几日陛下这几日阴晴不定的。”赵远山道。
萧旭站着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似注视着某方,“有嘛。”
赵远山抚了抚刚长出来的一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