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这段时间的舆论并不好,一小半是因为反抗军的宣传,大部分原因是众人苦风纪委久矣,不希望存在这么一个威权组织。 因此其他人也不忿了,指着陆峋的脊梁骨骂走狗。 愤慨的人越来越多,事情渐渐不受控制,形成一个新的风暴中心,学校的保安及时赶到,依然无法控制舆情。 舆论就像一把双刃剑,方向不在持剑人手中。 在愈演愈烈的事态下,不知是谁把水瓶砸到陆峋头上。 和砸向裴朗的空矿泉水瓶不同,那个人可能情绪太激动,没把水倒出来就砸了,很沉重的一声砰! 水瓶重重砸到陆峋额头,接着又滚到冰冷的地面。 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 即便曹建也觉得有些过了,骂归骂,不至于动手。 然而没有一个人出来道歉。 陆峋的背依然挺直:“一。” 这位严明的风纪委会长遇事沉稳,哪怕额角被砸出血,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这副样子震慑住了其他人,纷乱的人群这才散去。 顾朝年望着陆峋独自离去的背影,买了冰袋跟上去。 陆峋对周围的环境很敏锐,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下,唇动了动,似是期待什么止住了,最后化为淡漠的一句。 “你是来指责我 的?” 陆峋身为风纪委会长,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他不介意别人说他不近人情,可想到顾朝年说他不近人情。 他抿了抿平直的唇角,终究是无法静心。 顾朝年不知道陆峋的想法,把冰袋递给陆峋:“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们不该聚众闹事。” 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看到陆峋受伤才意识到,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可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陆峋看似不近人情,其实在保护这些容易冲动的学生。 陆峋慢半拍接过冰袋,语气听不出喜怒:“还没那么笨。” 空气陷入短暂沉默,顾朝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想道:“那你好好养伤,漫画社那边我会去说,这种事不会出现第二次了。” 陆峋淡淡嗯了声。 顾朝年明白陆峋不想他靠太近,刚准备转身离开时,对方递来本厚厚的文件。 “听说案子进展不顺利,这些资料也许有帮助。” 他愣了愣接过文件。 他低头翻了两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学校当天发生的所有事,空白处还有陆峋的批注。 都说字如其人,陆峋的字半点也不像本人,端正秀丽,像是女生的笔迹。 顾朝年不由得说:“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陆峋理所当然开口,“事情是在学校内发生的,风纪委有义务帮忙调查。” 其实是没这个义务的,风纪委只负责处理学生违纪,各种各样的违纪事件还处理不过来,哪有精力调查刑事案件。 顾朝年抬头看着对方眼下的青黑,陆峋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么不近人情。 陆峋孑然独立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一人抵御汹涌的人群。 若说民意是把双刃剑,陆峋何尝不是把剑? 在陆峋担任风纪委会长这些年,恶性事件急剧减少,校园霸凌率为0,同时风纪委支持率也快速降低。 人们不感谢陆峋。 他们害怕刀刃朝向自己。 即便如此陆峋仍在保护大家,如同悬在风纪委上空的黑色重剑,温柔藏在剑下的阴影里。 顾朝年深深注视眼前的陆峋:“这不是你的义务,你没必要肩负这么多。” 陆峋很轻眨了眨眼,并不觉得多。 他自小被告知要肩负起整个陆家,生命里没有想不想要,只有应不应该,习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然而望着少年认真的眼,向来压抑自我的他忍不住任性一次。 夏风掀起两人的衣角,洁白的衬衫交缠到一起,陆峋微微弯下腰,凝视着少年的眼睛问。 “结案后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听到顾朝年说好放下心即便知道少年的答案,他还是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从很久很久前就喜欢你了。 — 顾朝年对陆峋的话没多想,拿着文件回到家。 他 边喝可乐边看资料,系统自告奋勇给他翻页。 顾朝年这段时间没怎么在家,看着资料随口问:“小统你是不是钻花盆了?” 兢兢业业的系统立马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