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弦是被包养了!她——”
“放屁!”舒柏韬怒目相视,狠狠踢了一脚桌子,“你他妈放什么狗屁!”
室友似乎预料到了舒柏韬的反应,半点犹豫都没有:“你看到那个男人的车了吗?那车有多贵你不是不知道吧?车牌照是当地的,说明是本地人。他年纪比我们大,明显不是学生,那还能是什么?你忘了咱隔壁艺校的女生,一到周末,校门口那些豪车呦!今天这一幕熟不熟悉?没区别啊!”
“我说应子弦怎么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一个男生的告白,敢情咱校的男生她看不上啊!也是,穷学生嘛!养不起她。”
舒柏韬“啪”的一下砸碎了一个杯子:“你他妈再说!”
室友嗤笑一声:“行,我不说了。你爱信不信。”
***
医院里终年人潮汹涌,应子弦被闻铭带着挂号抽血做化验,拿着化验单又去看医生,然后配药拿药水,最后去输液室输液。他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把应子弦安置好,然后坐在她外边,用身体替她在这嘈杂的环境里隔了一个空间出来。
应子弦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清醒的时候想起昨天的事,顿时又有点气:“你来找我干嘛?”
闻铭听出了女孩子声音中那些抱怨和委屈,顿了一下,才道:“我早上去找你,只看到陶梦泽,问了她,她说你生病请假了,我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你。”
应子弦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这相当于没说啊,还是没交代昨天他亲她的事啊:“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死不了,你可以走了。”
认识应子弦以来,她一直是理智的、冷静的,可能由于她的专业的缘故,她的共情能力一直很强,很多时候都是善解人意的。闻铭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赌气的应子弦,感觉上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兔子忽然亮出手中的武器——本该是胡萝卜,结果却是一根火红的朝天椒。
虽然闻铭作为直男还没有接受过求生欲培训,但军人直觉的、本能的反应让他觉得此刻应该补救些什么,他道:“我昨天亲你,是因为……”
一时冲动?
病得迷糊了神志不清?
认错人?
应子弦还没退烧的脑子一团浆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刑法规定,重症精神病人发病期间杀人放火都免除刑事责任呢,何况他不过是发病的时候亲了她而已,他要是不负责,她都没处说理去。应子弦越想越沮丧。
“因为我一直想亲你——我喜欢你。”
“嗯。”应子弦迷迷糊糊地应了。
闻铭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应子弦别的回应,她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然后就两眼放空地继续发呆。闻铭一看就知道应子弦这是根本没听进去,看样子他选的时机真是不大合适。
应子弦的脑子像一台生锈的齿轮机器,艰难又卡壳地运转着,闻铭的话在生锈的齿轮间被切割成了几个字,七零八落地翻滚着,输入的盐水像机油,一边降温一边给齿轮润滑,她脑子终于开始顺畅地运转起来,后知后觉地把那几个零落的字组织起来,连成了一句话,然后——
“啊?你说什么?”她突然一下子跳起来,诈尸似的,这一惊一乍把闻铭都吓了一跳,把她按下去:“坐好,回血了。”
应子弦看着闻铭把她的手放好,调整了一下位置,那短短一截的输液管里的血又缓缓地流了回去,然而她无心关注,只忐忑地看着闻铭。
闻铭一抬头,就看到应子弦期待地盯着他,他顿了下,缓慢又坚定地重复:“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了。”
应子弦的眼里发着光,灼灼地看着闻铭:“那你要追我吗?”
“当然。”
“不用追。”
应子弦道,“我现在就愿意。”
有许多人告诉过应子弦,女孩子要矜持、要拿捏男人,不要太快答应,不要让男人轻易得到,要刁难他考验他冷待他,他才会珍惜。可是,那是闻铭啊!是她那么喜欢的人啊!应子弦从心底开出一丛丛花来,那头小鹿蹦跶来蹦跶去,四个蹄子在地上哒哒哒哒的,欢快地跳起了大河之舞。
闻铭没想到应子弦如此坦率,他看着女孩子的眼睛,那里面是满满的率真与坦诚,她不矫揉不扭捏不做作,她说她愿意。她像一个赤子,毫无犹豫地去拥抱她所挚爱的事物,不担心玫瑰有刺,也不惧怕来路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