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曜看着他,撇了撇嘴,与其说秦逸是武将,倒更像是门客,幕僚,政治见地总是一针见血,令人信服。
顾景曜如何不想革了丁成仁的职,治他的罪,但是眼下,不仅苦无证据,而且牵一发动全身,为了不引起朝堂的恐慌只能暂时按下不发。
“陛下,臣这些日子已经暗中收集了丁成仁不少罪证。”似乎知道他在顾忌什么,秦逸定声开口。
顾景曜看了过去,神色中带着肯定,想起听到的军中传闻,轻声笑了,“你这小子确实对得起活阎罗的称号。”
秦逸微微挑眉,拱手行礼,“微臣多谢陛下夸赞!”
顾景曜无奈的摇头,笑着指向他,渐渐敛起笑意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事...”
秦逸也正了正神色,定定的看着他,神色微变。
“鲜卑王传来消息,叛军已逼近皇城,百姓受战乱纷扰,流离失所,不得已求援骊朝。”
顾景曜没有隐瞒,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秦逸闻言神色淡了下来,此事他先前便知,只是顾景曜一直按住没提,看来眼下是已经想好要让自己带兵出征了,只是如今的京都城内忧外患,又有万俟司尘这个不确定因素,他实在担忧。
“朕已经传信韩修谨派兵支援,只这两日便可抵达鲜卑,助鲜卑王平息战乱,只是莫洲并无可用将领,此战非同小可,容不得半分差错,因而朕不得不派将军前往,只是人选还未决定。”
向来顾景曜虽未明说,但这般说定是想要他前往鲜卑的,秦逸索性拱手道,“臣身为骊朝的将军,陛下的臣子,自然随时待命,听候差遣。”
顾景曜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可又有些犹豫,“秦将军文韬武略,战场之上心细如发,自然是领将的不二人选,不过,你方才所言这朝堂之事亦是刻不容缓,莫不如让林将军去吧。”
秦逸定定开口,“搜集罪证之事乃是林将军与臣一同所为,如今证据已经准备的差不离,想必林将军定然能够妥善处理,鲜卑战事刻不容缓,臣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还是让臣前往鲜卑为好。”
秦逸主动开口,想及林寅一与李小月刚刚和好没几日,倘若骤然离京,又是思念难捱,他感同身受。
顾景曜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他向来如此,虽然总是冷着脸,内里却比谁都热切。
“罢了,既然你执意如此,便随你了。”许是为了调节有些沉重的气氛,顾景曜笑着开口,“只是竹儿那个丫头又得埋怨朕了。”
谈及李小竹,秦逸向来冷冰冰的脸上似乎也柔和了几分,定声道,“不会的,陛下身为天下人的君主,万事皆以子民为先,公主会理解您的。”
秦逸说的真诚,顾景曜的脸色也认真起来,“朕知道你最擅任用禁军,但皇城中亦不平稳,此次秘密前往骊朝,你只能带两千精锐。”
秦逸抿唇,他说的不错,之所以能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外乎禁军的一兵一卒皆是他亲自培养,配合亲密无间,不过,换了兵也是一样的,他秦逸,不会输。
“两千精锐足矣。”
秦逸声音低沉,缓慢且坚定,语毕,抬头看着顾景曜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早日平叛,铲除余孽,回京护皇城周全。”
顾景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进忠,将护心软甲赐给秦将军!”
“是...”进忠闻言立刻应下离开。
“多谢陛下赏赐!”秦逸谢恩。
“等你凯旋之日,朕便将竹儿风光大嫁于你,可好?”许是气氛有些沉重,顾景曜笑着看向他突然开口,虽有些不高兴这个小子即将把自己的哄着长大的小姑娘娶回家,但两人两情相悦,他也是比较满意这个女婿的。
“多谢陛下成全!”秦逸脸上的笑容明显扩大,跪下身子恭敬行礼,虽然他与李小竹早有婚约,却迟迟没有成婚,林寅一成日里与他炫耀,他表面不屑,却也是很想将人娶回府的。
“只是...还请陛下不要告诉公主殿下...”
“你是说成婚还是去鲜卑?”顾景曜微微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般说。
“二者皆是,臣不想让公主殿下挂心,若有凯旋之日,再与殿下赔罪。”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不想让李小竹时时刻刻记挂着自己,不得安寝,倘若她有什么万一也不至于太过于悲痛欲绝。
“朕知道了,放心吧,如你所愿。”顾景曜亦是马背上拿下的江山,如何不了解他的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开口。
秦逸拿了御赐软甲离开宫中,却也没有来得及去瞧瞧李小竹,虽然私下见面不合规矩,但他秦逸从来都不是守规矩的人,李小竹也并非墨守陈规的乖乖女,他第一次见她便知道。
若是平日,他定是要立刻见她的,但是所谓近乡情怯,明日便要启程鲜卑,他反而不敢和她说了,还有整理行囊,索性便回府,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比伤心来的好。
——凤仪宫
秋叶梨的身子沉了起来,宫女们伺候的也越发仔细妥帖。
已经到了午膳时间,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她却没有什么食欲。
方才顾景曜派人传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