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虽然起初觉得有些可耻,但浅川侑又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他大哥的钱——哥哥养弟弟,岂不天经地义?
“走吧,永江君。”浅川侑笑着收走找回的零钱,“去见我们的小同事。”
……
……
自昨天从警署回了警校,松田阵平便一夜未眠。
今天早上,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脸到了操场列队,表情凝重的好似刚参加过谁的葬礼。
连一贯和他有点不对付的鬼冢教官都抽搐起嘴角,甚至递给萩原研二一个眼神:“这小子失恋了?”
萩原研二挺直腰背,义正辞严地回答:“报告教官,没有。松田年纪还小,没恋过。”
其实年纪也不小了,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但这话用来形容松田阵平就是很贴切。毕竟世上没几个人会在二十多岁时,还梦想着要揍一顿全日本的警察头子。
有这种梦想的无非两种人:笨蛋和小孩。
松田阵平两项全占。
鬼冢班的其余学员偷笑起来,连他们班成绩Top1的金发混血都没能幸免,鼓着脸颊憋笑的模样像只偷吃了坚果的松鼠。
而这位卷发青年也终于多了些生气,但只是冷冷地瞪视起罪魁祸首。
萩原研二咳了一声,当即正经起来,开始满脸严肃地说瞎话:
“报告警官,是这样的。松田昨天在追捕犯人时受到了惊吓,他直面了一枚特制炸弹,经历了生死瞬间,恐怕还没缓过劲来。”
“还没缓过劲”的松田阵平:“……”
这事鬼冢听说了,他班里的几名刺头仿佛天生自带磁场,只要出了警校门总得碰上什么意外,这次去个银行也能遭遇抢劫。
行吧。
鬼冢瞄了一眼萎靡不振的松田,生怕这人猝死在跑道,索性慷慨特赦:“松田,今天的晨跑你别跑了。再休息会吧,昨天的事辛苦你了。”
松田阵平没拒绝。
他对自己没有严格的要求,有偷懒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他应道:“是。”
周围的人开始列队跑步了,班长伊达航站在最前面,领着整只队伍从他的身侧掠过。
他的伙伴们投射来关心的目光,但松田阵平神情颓唐地停在原地,没有回视。
趁着别人晨跑的功夫,松田阵平找了块树荫大的地方,盛着凉小憩。
他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那枚特制炸弹的结构。
从昨晚躺在床上开始,他就反复模拟着拆除方法:一次次地失败,再一次次地重建……就这么度过了一夜,他都没能得到答案。
松田阵平不甘心。
他自诩在机械拆解方面是个天才,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复杂险恶的炸弹。
这是他第一次败下阵来。
若非昨日是在市区,他势必会不顾他人的阻拦,用自己的生命与那枚炸弹一较高下。
但他现在没机会了。
那枚罕见的特制炸弹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未来他只能反复模拟炸弹的构造,一生都徘徊在脑中的迷宫,举步维艰。
太糟糕了。
松田阵平厌恶这种感觉。
他阖上双目,感受着阳光照耀在脸颊的温热感。直到有什么事物遮蔽了阳光,伫立在他的身前。
“小阵平,晨跑结束了喔。”一道轻佻的男音。
松田阵平睁开眼,看见了留着中长发的紫眸青年在微笑。
“一夜没睡吧,小阵平?”
萩原研二走到他的身侧,和他靠在了一颗树干上,肩膀贴着肩膀。
松田阵平皱起鼻子,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你出汗了,离我远点。”
但推搡了几下毫无作用,松田见状,也就任由萩原研二这么赖着了。
周围寂静了下来。
晨风变得轻柔,树木摇曳,晃落一地斑驳树影。
“还在想昨天那枚炸弹吗?”萩原研二平和地发问。
松田阵平没有掩饰:“嗯。”
“还有机会的。”萩原研二说。
“我认为银行案还有后续,那种特制炸弹不是劫匪安装的,恐怕还有‘第三方’的势力潜伏在暗中。炸弹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听到这里,松田阵平总算起了兴致。
他坐直身子,满怀期待地发问:“萩,我要怎么做,才能再拆一次那种炸弹?”
他身旁的青年沉默了一会。
“我想,只要入职警备部的爆/炸/物处理班——我们就机会。”
快毕业了,他们即将面临最后的考核。
是时候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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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收到浅川侑的电话时,萩原研二有些疑虑。
他知道浅川侑是警视厅的前辈,来找他恐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双手插兜站在警校门前,旁边跟着在打哈欠的松田。
“难得晚上没训练,还要在这等什么前辈。”松田阵平语调恹恹的,“我觉得我现在站着就能睡着。”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你可以回去睡觉的,我和浅川先生说一下就好了。”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