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上次你也这么说。”
“我这个恋爱脑活在世界上还真是抱歉啊,”苏离敷衍的回答,“你要的东西我画完了,你到底要不要看?”
“当然要,在哪儿?”说起画画,周雾宁眼睛亮了,“你不是说再也不画了吗?怎么这次愿意帮我?”
“你的第一次个展,我怎么能不送贺图?”苏离轻轻笑了一声,“恭喜你啊,雾宁。”
三十岁这一年,周雾宁得偿所愿,即将在当代艺术馆开设自己的个人画展。
国内最好的美术馆之一,不论是艺术性还是观赏性都是一流,能在此地开设个展,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
当然也曾是苏离的梦想。
“你是被我威胁了吧,想到我说你要是不画,我就把你的照片挂在展位,你才硬着头皮画的吧?”
周雾宁笑嘻嘻的说着,走进她的书房,一把拉开了画架上的遮盖布,顿时微微一愣。
“这种风格,没见你画过啊。”
和苏离认识这么多年,其实她只见过苏离画线描。
周雾宁一直认为,苏离对于线条有超乎寻常的迷恋,因此只用线条表现画面,不论是素描、速写或是装饰画,一切光影关系和色彩关系都用线条来呈现。
可是,她面前的画架上,是一幅足以称得上浓墨重彩的画。
怪异的感觉从周雾宁心中升起,苏离的身上,竟然还有她不了解、不知道的事。这种认知让周雾宁觉得难受。
“嗯,我想着以后也不怎么会画画了,干脆尝试一下很少画的,”苏离凝视着自己的作品,“怎么样?我以前很喜欢画这种的。”
周雾宁愣愣的点头:“很好啊。我觉得比你之前画的带劲。”
画架上静静立着一块全开油画布,浓烈的色彩遮蔽了一切,凌厉的笔触仿佛要破开画布。
太阳和月亮分立两端,被浓重的雾气包围,映照出血红色的天空。
“放在你的个展里会不会风格不太搭?”苏离问,“要不你把我这一幅放在角落吧,展位别太靠前了。”
周雾宁喜欢画轻薄透亮的水彩,灵动得像是下午三点的阳光。她这一幅有点太沉重了。
“没事,”周雾宁回过神,“别的朋友里有跟你风格相似的,到时候我把你们放在一起就好了。”
“原来你有别的朋友啊,”苏离意味不明的说,“那我就放心了。”
周雾宁依旧盯着眼前的画,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像是要把它刻在视网膜上,神情认真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还不知道……”周雾宁喃喃道,“你还会画这样的画。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用色彩。”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同学,”苏离耸了耸肩膀,“虽然是水平一般的那种,但也是你的同学。”
周雾宁从画上收回眼神,看着她,目光里流露一点哀伤。
“你别这么说。我一直觉得你画得很好。”
“雾宁,你不用安慰我,”苏离从地上捡起那块遮盖布,遮住画架上浓烈的色彩,“我画成什么样,我自己清楚。”
周雾宁沉默了。半饷,闷闷的“嗯”了一声。
苏离画成什么样,苏离的天赋能到什么程度,周雾宁比苏离更清楚。
如果苏离不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她会用“误入歧途的普通人”来形容苏离在画画这一行上的未来。
那个未来,就是没什么未来。
普通,极为努力的普通,经过了无数学习和探索后,依旧普通得可怕的普通。
在艺术的世界里,除了好与坏,还有一种最为可怕的状态,那就是普通。
不能前进,无法后退,已经靠努力走到了这一步,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却不能传递自己的心。
不管再努力多久,再尝试多少次,仍旧差着最后那一口气,永远到不了想去的地方。
周雾宁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凭借着一双被上帝亲吻过的手,周雾宁一向认为只要努力,一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直到她认识了苏离。
朝夕相处的那四年里,周雾宁亲眼看过苏离的崩溃。
从不甘到痛苦,再从痛苦到绝望,直至绝望变成了麻木。那一段时间里,周雾宁经常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多时候,她只能坐在苏离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哭泣停歇。
很显然,苏离现在不需要她的安慰了。
“你什么时候找人过来取?”苏离将画重新盖上,问道,“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没有了,我下周叫人来取,”周雾宁跟着她走出书房,忽然停住了脚步,“你家今天有人?”
“嗯,有个朋友刚好过来有点事。”
苏离话音刚落,林川正好推开主卧室的门,对上她们的视线。
“小离,你有吹风机吗?”林川站在门口,湿漉漉的长发被拨到一边,露出半张石膏像般精致的脸,“借我一下。”
“哦……有的,”苏离正准备去拿,想起周雾宁还在旁边,顿住了脚步,“林川,这是周雾宁,我的朋友。”
她的音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周雾宁的性格让人捉摸不透,为了不产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