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和炼丹所产生的的火药味。
老皇帝的脸就距离谢长生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鼻息扑在谢长生脸上的感觉格外清晰。
谢长生双手撑着身侧就想要往后挪,无奈身上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双手软得和面条一样。
好在老皇帝坐直了身体,距离谢长生终于远了一些。
“长生,你病了?”
老皇帝一边问,一边抬眼偷偷看向顾绯猗。
今晚的事情太多了。
王美人死了,她肚子里的儿子也没了。
坤宁宫走水,皇后葬身火海。
吴氏的人连夜进宫面圣,倒不是要讨个说法,而是要再推举一位皇后进宫。
老皇帝只说这事要等顾绯猗回来再议,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些人,为了排解郁闷的情绪,本是找了几位西域美人,玩蒙眼捉迷藏。
却又请说谢长生病了,要见他。
老皇帝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觉得累。
但因是顾绯猗派人传的话,他又不能不来。
毕竟,顾绯猗是他最信任的鹰犬。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烦躁。
他盯着谢长生那张和阿兰几乎一样的面容,完成任务似的问:“怎么病的?叫太医瞧过没有?要不再睡会?”
谢长生此时终于从一睁眼就被老皇帝跳脸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他开口,嗓子却全哑了,说不出话。
便只有一个劲的摇头。
顾绯猗本是腰抵在桌旁,微微歪着身子看这二人。
看到这一幕时,终于忍不住挑唇笑了一下。
他听到谢长生叫父亲,还以为他是想找老皇帝。
却没想到睁眼见到,却满眼抵触。
老皇帝亦是心不在焉。
看着谢长生实在痛苦,顾绯猗直起身上前,道:“陛下,时间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话正好说到老皇帝心坎上,他又对谢长生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便回养心殿了。
顾绯猗去送了老皇帝,又重新回的毓秀宫。
见顾绯猗来,不用他说,旁边伺候的宫人已经熟练地退下去。
谢长生可能是从刚刚醒来就没再睡,这会看起来精神了很多,正坐起身,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太医熬好送来的中药。
药应是很苦,喝一口,脸就皱一下。
等喝光了药,谢长生全身的力气也用完了,虚弱地长舒一口气,滑回到被窝里。
顾绯猗上前,伸手,把一个什么东西抵在谢长生唇边。
谢长生呆呆地看着房顶,直到顾绯猗叫他张嘴,这才把那东西含在嘴里。
顾绯猗感觉到一个干燥,滚烫的,柔软的东西擦过自己的指尖。
半晌后,顾绯猗听到谢长生迟钝的道:“啊,甜的。”
“是糖渍的梅干。”
谢长生“哦”了一声。
顾绯猗拿出一条雪白的帕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突然道:“小殿下生病,可真是大排场,硬是折腾了咱家一宿。”
谢长生顿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他向顾绯猗道谢:“人间尤物顾绯猗!人间帅哥顾绯猗!宽肩窄腰大长腿!星辰坠落人间,不如顾绯猗在身边!”
顾绯猗:“…………”
还不等他说什么,那边谢长生已经因为说了太多话,喉咙不适,剧烈咳嗽起来。
顾绯猗叹口气,走上前。
他坐在床头,教谢长生靠在他身上,轻拍着谢长生的背,好半天后谢长生才止住咳,虚弱地靠在他身上。
顾绯猗伸手探了探谢长生的额头,还是烫手的温度。
顾绯猗复又起身,给谢长生倒了杯水;一边让他慢慢喝着,一边又沾湿棉巾,帮谢长生擦了额头和脸手来降温。
等水喝完,顾绯猗接过空杯放回桌上。
接着,竟开始慢悠悠地解起了腰带。
谢长生沙哑着嗓音咦了一声:“为什么,脱衣服?”
顾绯猗不答,只是脱了腰带又脱外袍,最后脱到只剩下中衣的时候,走到床边,轻骂了一句:“往里让让……小畜生。”
他为谢长生奔波了一整夜,现下天都亮起来了。
再回他的住处,顶多只能休息一炷香时间,还不如直接歇在这里。
偏偏谢长生还不乐意。
可不就是没心没肺的小畜生么?
也不知道旁人养的宠物,是否也会像他一样。
主子没有主子的威严,反而是小宠在仗着喜爱作威作福。
他躺在谢长生身边,伸长手臂把谢长生捞在怀里。
就像昨夜一样。
顾绯猗浅眠,入睡通常很慢。
但有谢长生的体温来暖着,竟很快产生了睡意。
他下巴抵在谢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