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座椅推过来,自己在霍慕东面前坐下。
霍总很满意。
他早上收到那条微信的时候,就知道江礼在愧疚了。相处这么久,他越发了解江老板:江礼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不主动惹事,但君子报仇……睚眦必报。可他其实是个心肠非常软的人,若无意伤了别人,会非常不安。
所以,收到微信时,霍慕东就打定主意晾一晾江礼,让他对自己的愧疚多发酵几天,自己就能多讨些便宜。
可惜,他太想见江礼了,很不争气地只把人晾到下午,便迫不及待跑过来“讨人情债”。
“朵朵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把你当朋友,你女儿不就是我女儿?做叔叔的照看侄女一二,不是天经地义的?”
江礼:“……”
霍慕东越这样大度、不居功、体贴地不提昨天的不愉快,江礼就越觉得内疚。
果然,霍总以这个大方向聊了半天,又时不时露出欲言又止的落寞神情之后,江礼终于忍不住,主动提及:“昨天我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可能是我不好吧。”霍慕东低落地说,“别提了,我现在完全丧失了信心,可能下半辈子也不会再碰那种事了。”
“……!?”
这话自然是有水分的,江礼不可能全信,但看到意气风发的男人灰心成这样,他心里是真的不好受。
可怎么安慰呢?把昨天泼出去的话再收回来?内容也太难为情了。
江礼脸都憋红了,只憋出一句:“对不起。”
霍慕
东乘胜追击:“你要是真心悔过……”他用着颓唐的语气,眼里却精光一闪,“那就再跟我试一次,让我证明自己。”
江礼:“什么?”
霍慕东轻咳一声:“你污蔑了我,还不允许我自证吗?”
“……”
不知怎么,对上霍总那双深邃的瞳眸,江礼心脏不听指挥,心跳漏了一拍,莫名地想起女儿跟自己说霍总想当她后妈的事。
霍慕东真说过这种话吗?
可久久没得到回应,霍总有些慌了:“别多想,我没想纠缠你,就是耿耿于怀。”
“……哦。”
刚撞了两下的小鹿倒地不起,心跳恢复原本的节奏,江礼自嘲地想:多亏没出口求证。要不然多丢人啊。
是啊,霍总一开始就强调过“他从没想过跟他组建家庭”,霍慕东顶多就是馋他身子,他俩最多也只能发展到临时的床伴关系,到项目结束,霍总回帝都为止。
但也不用这么一遍遍强调吧,原本就是霍慕东主动的,他又没想攀龙附凤。
江礼垂着睫毛,默默调整心态,等抬头时已经满脸轻松:“好吧。不过我有孩子不太方便,找个朵朵不在家的时间吧。”
霍慕东意外地挑了下眉:“那……那说定了。”
真没想到,江礼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本以为要费很多口舌呢,他该不会是在半推半就吧?难不成,江礼其实也对他有意思?
仿佛被春风拂过,霍慕东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美滋滋的。
江礼却又强调:“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纠缠你。咱们最多、最多只是床伴关系,当然更主要还是合作伙伴,我不会仗着跟你有交情就在工作上谋求便利,一码归一码,青铜的订单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江礼贴心地为“恩人”排除后顾之忧,可“恩人”的脸色越听越黑。
霍慕东感觉已经飞上天的心情倏然坠落,他费劲地喘了一口气,冷冷地说:“好,江老板这样公私分明,真是我的福气。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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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霍总气呼呼地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曼小满吓了一跳,有些期待地问:“霍总,你们吵架啦?”
——这个霍总以前总是针对她,曼小满还挺乐于看他吃瘪的。
霍慕东:“……”
霍慕东径直从他身边路过,片刻后又折回来,黑着脸硬邦邦地说:“快下班了吧?走,我请你吃饭。”
几个脑袋倏然从各自的电脑屏幕后边探出来,好奇地打量他们。曼小满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啊?不好吧,我觉得不太方便。”
霍慕东不耐烦地皱起眉,“跟你打听点事儿,不白耽误你时间,回头给你发红包。”
“哦,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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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总随便找了个餐馆,要了个安静的包间,把菜单推给曼小满,让她随便点。自己则仍沉浸在纷乱的思绪里。
自作多情的难堪倒是其次。
他在意的是,江礼怎么总是一次次地拒绝他?他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霍慕东感到挫败,不禁真怀疑起自己某方面的能力……该不会是真没满足他?
早知道不该看他哭了就心生怜惜,不该听信“轻点”、“慢点”的撒娇,好在已经约了下次,霍慕东打定主意,不管江礼如何哭泣求饶,他都得殚精毕力地展示到底。让他看看自己真正的能力。
“霍总?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哦,没有。”
曼小满打断了他的思路,霍慕东随手一挥,让服务员出去,便进入正题:“小满,跟我讲讲你们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