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又焉看着她那张灿烂到没有丝毫犹疑的笑脸,恨不能当场捏上一捏。
他当然知道徐荼说的恭喜所为何事。
刚刚叔公带了那么多的长辈,话里话外无异于就一个议题。
父辈们已经到了即将退休的年纪,这徐家大大小小的事项需要有人挑起,古语有云成家立业,徐又焉总要先成了家,这偌大的基业才敢交。
钱家的姑娘自小跟他一起长大,虽没有徐荼亲密,但也算是青梅竹马,更何况钱家这些年主要做的是境外基建,和徐家境内的势/力配合,最合适不过。
这话早四年前徐延国就已经跟他叨叨过一次。
那时候徐荼刚刚去京市读书,徐延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份视频,屏幕里小姑娘笑容溢满,十八岁的青春挥洒自如,站在篮球场外替人拿着水杯和毛巾。
球场上的,正是祁芸绒的弟弟祁安。
彼时徐又焉二十七岁,可存数字正在高速发展的阶段,他大半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公司里。
别说去考虑男女的事情,就是按时吃饭都很难。
堂堂的徐家小少爷,愣是凭借着自己,在旁的领域杀出了一条血路。
没有仰仗徐家现有的资源半分。
徐老爷子话里话外明显,不外乎是“小图现在是最好的年纪,你把人家带回来的时候,小姑娘才十一二岁,什么都不懂,只能仰仗着你,但这份依赖不是爱情,只是亲情而已。”
“你看看,读了大学自然就有自己的圈子,年轻人要享受年轻人的恋爱,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钱家那个小姑娘以前不是跟你玩的很好嘛,我觉得非常不错。”
“没有让你早早的结婚,就是交往交往,实在不喜欢她,换个人也可以,总还是要经历些情感才能安心结婚的。”
老爷子年轻时候杀伐果断,情爱一点不碰,家里介绍了对象,自然就结婚生子,后来报效祖国,驻扎边疆十余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仰仗着爱人。
在他眼中,自然是稳妥持家的姑娘才最适合当妻子。
徐又焉没什么可以跟他探讨这个话题的兴趣。
平日里素来最端方持重的孙子难得说了句重话,也不过是,“爷爷,您都到了这个位置,就别再操心那点子传宗接代的事情,跌份。”
气的徐延国转了个弯,从徐荼身上下手。
只不过最开始的本意不过是希望两兄妹把关系梳理的直白透明些,却没想到徐又焉竟然直接把人送出了国,还特意跟他来说了声。
“这下您就别惦记了,以小图的性子,没个三五年是不会回来的。”
却也果真顺了徐又焉的话,若非这次老爷子病危,只怕徐荼还不会回来。
只不过这叔辈们再聊这件事情,出发点就跟爷爷不太一样了。
到底是以家族利益为重,想给徐家再罩个更为坚固的外衣。
属实是无聊又无趣。
徐又焉被他们说的脑子轰轰的,结果出来就看到徐荼这灿若星辰,当真打从心底里替他高兴的笑意,就越发燥郁。
徐又焉不算脾气差的人,年轻的时候浑,有什么说什么,鲜少为了事情烦忧,后来敛着性子沉稳起来,也就更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
旁人都迁就着他,除了徐荼。
张口闭口的“四哥,四哥”,倒还真是愿意把他当个亲哥哥似的。
当下走了过去,“有什么值得恭喜我的?”
“叔母说你快结婚啦,这是大喜事,自然是要恭喜。”那眼睛亮闪闪的。
徐又焉就着徐荼的笑脸,伸手就掐了上去,捏的她次牙咧嘴的嗷嗷喊疼,这才撒了手。
最后气不过,还是在她额头上弹了个响。
“咚”的一声,一看就用了劲。
徐荼那牙呲的更厉害了。
“徐又焉!”徐荼大名大姓的喊了一声。
沈芝媛看着两个人这亲密互动,不由得脸色白了几分。
徐又焉虽是小辈,但行事作风果敢断利,就连徐存礼都很少会直接去管他,家里旁的亲戚更是说不上话。
她原本是想气一气徐荼,灭灭这个小丫头的威风,谁知道让徐又焉听去,自然会觉得他们在背后嚼他的舌根。
当下想找补两句,说的话还带着几分尴尬,“我也是听长辈们说,钱家小姐今天也会过来,想着先让小图跟她熟悉熟悉。”
徐又焉却是眼皮子都没抬,伸手揉了揉被他弹红的地方,“我听说小叔最近去弘韵堂去的勤,小叔母也可以多打听打听,那边是不是有个孔小姐。”
一句话,沈芝媛的脸何止是白了,几乎是站不稳的状态,强撑着没有坐下去。
徐培恒最近在弘韵堂养了个爱唱曲的小姑娘的事情人尽皆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自然没有人说到她的脸上。
保全着徐家儿媳妇的门面罢了。
被徐又焉直白的挑出来,她到底是没有再敢多说话。
申叔出现的及时,低声说道:“小图小姐,老爷醒了,想见见你。”
徐荼立刻小碎步跟了上去,不忘回头冲徐又焉吐了个舌头。
自己要结婚的大尾巴狼,就知道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