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敬畏,让马车停在巷口,自己走了过去。
侍卫们远远瞧见一个头戴幂篱的小娘子过来,想起自家殿下的交待,彼此对了个眼神。
苏念杳没注意到这小小的异常,她镇定自若地走到门房前,浅浅福了一礼,“奴家想要求见摄政王。”
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见摄政王,一天下来光是五品官员以上的拜帖恐怕都要一大摞,苏念杳推算,像她这种没有拜帖也没有得到摄政王允许就直接上门的,应该会被立刻轰走,到时候她就可以留下自己准备好的信件,正好离开。
她捏着信,乖乖等门房赶人。
侍卫们有些吓人,门房却是个面相十分和善的老者,笑眯眯地开口,“那夫人请稍等片刻。”
苏念杳:“……啊?”
“不、不对呀。”她忍不住开口。
门房笑容亲切,“是哪里不对?”
苏念杳:“……”
她自然没法说这走向哪儿哪儿都不对!
摄政王每日政务繁忙,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那要是像她这样没有拜帖直接就上门说要见摄政王的人,个个都能得摄政王接见,那他一天得接多少客?比话本子上那花楼的姑娘还忙了!
再说,这个时辰,摄政王不该是在早朝吗?她可是卡好了点过来的,怎么摄政王会在府中?
不管摄政王为何没有早朝,反正这走向完全出乎苏念杳的意料,她并没有打算与他见面,连忙拦住门房,“不、不用了,奴家不打扰摄政王了,殿下他朝政繁忙,奴家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她说着话,连忙把手里捏了半天的信件给递过去,“烦请将这封信交给殿下。”
每天给摄政王府送拜帖求见的人不计其数,而送信的就更是数不胜数,能得到摄政王拆开的信,却是万中无一。
苏念杳为了确保摄政王看到自己的信,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可以说这是门房接到过最特殊的一封信。
桃花笺,浅浅红色的纸张,幽幽香气清新淡雅,角上用工笔勾勒一枝垂着头的铃兰,静谧娴雅,欲语还休。
簪花小楷,轻柔秀美,一看就是女子所书,写着四个字——怀山亲启。
门房老爷子慈爱的脸都忍不住僵了一瞬。
他接到的信或者拜帖,无一不是工工整整,大多是馆阁体所书,称呼上也多是毕恭毕敬称摄政王殿下,没人敢直呼摄政王的表字。
这种桃花笺簪花小楷,还写着摄政王的表字“怀山”的,情意绵绵相思款款,门房老爷子这辈子都没见过,看着都烫手,不敢伸手去接。
“还是请夫人稍等片刻,亲自交给殿下吧。”门房老爷子往旁边瞅了一眼,笑容更加亲和,“不会耽误太久的。”
苏念杳很是奇怪,这走向太过诡异,让她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她小小地退了一步,“啊……奴家想起还有件急事要去做,既然您不方便转交,那、那奴家下次再来。”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就想要逃离此处。
“不是有信给孤,怎么又要走?”
凉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太过熟悉,透着几分不悦,将苏念杳的脚步一下子钉在了地上。
她终于知道刚才不妙的预感是什么了。
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在朝会日待在家里?他为什么随便谁来送信都要出来亲迎?他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是什么信?”摄政王看了看她手中捏着的信,低低地笑了一声,“哦,是桃花笺啊,孤还是第一次收到。”
苏念杳浑身僵硬。
“还不过来?”摄政王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苏念杳欲哭无泪,她只庆幸自己换了身衣裙,跟出宫时穿的并不一样,头上戴的幂篱也遮挡得够严实,旁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她犹如快要坏掉的木偶,一寸一寸艰难地转过身,行了一个死板生硬的福礼,捏着嗓音,道:“奴家见过殿下。”
嗓音尖细,跟宫里的内侍似的。
门房老爷子一言难尽地瞅了瞅她,心说你刚才分明不是这个音。
摄政王也是嘴角一抽,倒是没说什么,只伸出了手,宽厚的手掌递到她的面前。
苏念杳愣住,“不、不好吧?”
她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确实跟他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了,前世有过,今世也有过,而且还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许许多多次,但大庭广众之下,门房老爷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一队挺拔的侍卫看似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但那眼角的余光分明在偷看他们。
在这样的境况下,跟他手牵手,苏念杳有些放不开。
苏念杳伸出一根削葱般的手指,指尖淡淡的粉红,指甲小小的一片,犹如晶莹剔透的芙蓉玉。
细嫩的手指抵在摄政王的手掌一侧,轻轻地给他推回去,小小声咕哝:“大庭广众,光天化日,哪能就这么牵手呢,您注意一点啊。”
摄政王:“……”
他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是让你把信给孤。”
苏念杳:“……”
苏念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