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袁淮生看着妇人离开背影,眸光晦涩难明。
他不相信母亲说的话。
在望桥镇生活那么多年,他从年少时起就对顾家颇多关注,及后更是特意跟顾西岭结交为友。
他看到的听到的乃至自己体会到的,顾家绝对不是捧高踩低的人家。
芙儿更不会是母亲说的那种人。
只是苦于现在无法立刻回去,自己探个分明。
袁淮生将藏在怀里的青玉手串拿了出来,缓缓握紧,手背青筋迸现。
他有太多的话想跟她说,有太多喜悦想要跟她分享……
却因种种原因,一件未成!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
皇宫,长乐殿。
殿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
承德帝半卧于殿内软榻,穿着常服,少了在金銮殿面对朝臣时的威严。
榻上矮几摆放茶具,红泥炉子烹雪,煮出的水冲泡茶叶,味道别具一格。
他对面,坐着容颜俊美妖异的男子,一袭白衣将那份妖异感冲淡几分,看起来风光霁月。
“新科状元,初入仕途最多也就值个七品县令,想要在京为官,还需多年历练。”承德帝抬起眸子,眼底闪动精光,“你特地跟朕举荐,让他在京上任,朕应了,但是你总得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
司左眸色淡淡,哪怕坐在他面前的人是帝王,他亦是只见恭敬不见卑微畏惧。
“九王爷每次离京,皇上都要苦恼一番如何将人召回。此次将袁淮生留在上京,若是臣说九王爷很快就会回京来,不知这个理由可能让皇上高兴?”
“哦?袁淮生跟朕的九弟当中有牵扯?”
“牵扯说不上。只是九王爷在淮城时曾于望桥镇住过一段时日,与袁淮生妻家是街坊。”
闻言,承德帝心头动了动,继而大笑开来。
“袁淮生确是这么多年来难得一见的俊才,听说户部侍郎赵中德对他颇为赏识。赵中德有个女儿,还常去状元府做客?”
司左垂眸,“是。”
承德帝笑得更开怀。
以宴惊鸿的性子,认识的人受了欺辱,只要求到他头上,他必不会坐视不理。
届时,他就会自己乖乖回京来。
“袁淮生开春后走马上任,就把他调去户部做主事吧,正六品。有赵中德照顾,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顿了下,承德帝看向对面,凝眸,似随口一提,“你数月前观到天煞星死灰复燃,查得如何了?可有找出新的天煞?”
“尚未找到可疑人选,臣会继续查找。”
“嗯。”承德帝阖上双眼。
红泥炉上雪水烧开,冒出咕嘟咕嘟声响。
司左着手泡茶,将茶水呈到承德帝面前。
“皇上,那些方士近来研究出了新的养生丹,不过所需药材罕有,只有三粒。”
承德帝双眼豁地睁开,“快快呈上来!”
从司左手里接过玉瓶,他便挥手下逐客令,“你先退下吧,有事朕再招你相商。”
说罢迫不及待倒出养生丹服下。
司左拱手告退,转身之际,眼角余光瞧见承德帝闭了双眼躺在软塌,面带微笑通体舒畅之态。
他垂眸,唇角爬上冷笑。
回到国师府已经入夜。
府中冷清,没有半点即将过年的喜庆,府里也没有任何代表喜庆的红色。
在国师府做事的下人乃至朝中众大臣都知晓,国师府从不过年。
司左坐在大厅檀木椅,环视周遭。
周围空空荡荡,除了一应名贵桌椅摆件,只有桌上明亮灯光是活的,火苗会晃。
“莫负。”他唤了声。
莫负立即现身,“主子。”
“有事就禀。”
“是!属下刚刚收到边城来报,主子设在流域的几处暗桩,被人打下了。之后再有人想去月灵国遗址,恐无人再拦路。”
司左抬眸,眸色森冷,一瞬后又恢复正常。
“无妨,不死泉早就干了,就算有人过去,也妨碍不了我什么。”没有不死泉,宴惊鸿的毒无药可解,损的那点东西对他来说无关痛痒,“顾西棠呢?”
“她已经从流域返程,跟九王爷一道回望桥镇,此时应该在半道上。”
“状元郎即将另娶的消息传到她耳里了?”
“是,属下在沿途特地安插了人热议此事。”
一路都有人频频提起,怎么也能让顾西棠听到并且知晓了。
只是莫负有些不明,主子对顾西棠的关注似乎太多了。
一个出身低微的小户商女,有什么值得主子如此?
就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吗?
还是说,顾西棠可能就是那位新的天煞星?
“主子,顾西棠自醒来后,在她身边就有诸多事情发生,她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司左看向他,神色极淡,开口警告,“莫负,别自作聪明,想好自己的主子是谁。”
“属下不敢!”莫负忙下跪。
“下去!”
火光摇曳,将男子半张俊颜映得极为妖冶,素来冷淡的眼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