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衙门来报时,司左刚刚包扎好肩胛处的伤口,还未及歇下。
悬赏是他发的,奖励也需在他这里领取。
因为他身份太高,衙门得知有人成功揭榜,也不敢私自处理,才着了人前来禀告。
这时夜色已经深了,明月高悬,近亥时。
“主子?”莫负守在房门外,没有传唤不敢进去。
很久,房里才传出男子淡淡声线,“将银子跟地黄王交给衙差,放赏。你,自罚五十杖。”
“是!”
莫负领命,很快离开。
房中,灯火闪耀。
司左坐在桌旁檀木椅,脸色随着灯光跳跃,亦一明一暗。
必成的一件事,没想到中途会发生让他措手不及的意外。
他没料到已经去了兖州的九贤王,竟然还给毒老怪及顾西棠留了帮手。
也没料到莫负会不听命令,私自入林坏了他的事。
倘若没有这些,待玉蚕吸足血气,他再布下九宫卦阵,就能寻出新的天煞星。
如今玉蚕已死,卦阵也没布下。
他功亏一篑。
时隔三年,他又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不过无妨。
玉蚕只会对特殊血气起反应,当时他是亲眼看着玉蚕体内凝出血红的。
这至少能让他确定一点,当时,天煞星就在林中。
不是顾西棠,就是那个受伤的人。
将脸上所有情绪收起,司左挥手熄灭火烛,房内顿时漆黑一片,暗无声息。
……
拿到奖励,还在马车上,毒老怪就迫不及待打开装着地黄王的玉匣子,借着车内灯光将地黄王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
看完了又赶紧把玉匣子合上,藏宝贝似的藏进了怀里。
毒老怪喜得见牙不见眼,“小混蛋,这一趟真是值啊。有银子,有药材,还小小报了百分之一的仇。司左那条疯狗,今晚估计要气得睡不着觉,哈哈哈!”
迫于形势,不得不把用来钓鱼的鱼饵掏出来,司左一朝失算阴沟翻船,可不得气死么。
这对毒老怪来说,简直是跟地黄王同等重量的额外奖励。
顾西棠闭眼靠在车厢,懒懒的,“老头,回去把你的金疮药给我一份。”
毒老怪一愣,紧张起来,“你受伤了?哪里?!”
顾西棠将手掌展开在他面前。
毒老怪,“……”
“哦,你再晚点说,伤口就愈合了。怎么伤的啊?”
毒老怪阴阳怪气。
少女手心一条红痕又细又长,已经结痂了。
他以为多大伤呢。
至于么?这种程度的还要金疮药,不嫌浪费啊?
“我偷袭司左的时候,看到他手里拿着个玉盘,他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那个玉盘有古怪。”顾西棠道。
当时匆匆一瞥,她看到了玉盘中间通体透明的蚕,蚕体内有红色血线。
谨慎使然,她把掉到地上的蚕碾了。
不知道为何,她有种预感,司左用那只玉蚕在查探什么。
她睁眼看了下手心伤口,将手握起。
为防万一,这个伤口最好尽快复原。
“司左今天吃了瘪,明天肯定会在我们身上找回来,要是让他看见我有伤口,可能会怀疑林子里的事情。”不想老头想太多,她随意找了个借口糊弄。
果然,老头立马拿出药囊,在里面翻翻找找,然后给她手心上药。
“明天早上你就找不着这道疤了!”
……
回到秋林别院,已经子时了。
别院门口檐角上,引路灯笼灯光明亮。
燕福就站在门外台阶上,笑眯眯的迎他们回来。
毒老怪一看到他就有点发憷……笑得渗人,话还多得烦人。
他一下车就抱着玉匣子跑了,完全没管落在后头的顾西棠。
“……”顾西棠看到燕福,也有点心虚。
毕竟她刚刚卖完人家主子,还享受人家如此细致周到的照顾,良心有一丢丢痛。
“顾姑娘,今日一切都顺利吧?”燕福走下台阶,做了个往里请的姿势。
顾西棠,“啊,挺顺利。燕管家你送的这把匕首挺好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啊。”
拍了两句马屁,顾西棠把匕首掏出来,颇有些不舍的还回去,“事情办完,物归原主。”
福来忙摆摆手,“不不不,既是赠给了顾姑娘,自然就是你的东西了。再说这匕首也不是奴才的,是从主子库房里挑的。”
“这么好的匕首,你私下拿了,回头你家主子不罚你?”
“主子离开当晚特意交代,让奴才在库房替顾姑娘找把称手的武器防身。”
顾西棠脸上有一瞬不自在,匕首握在手里,感觉比之前要沉。
啊,良心又痛了。
缓步往里走,顾西棠眼角余光看了看身边跟着的笑面佛,咳了声,“燕管家。”
“顾姑娘有何吩咐?”
“你们家主子性子一直很好吧?不轻易生气吧?”
燕福背脊一下挺直了,肚子往外顶起,甚是自豪,“那是自然,爷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