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木质门牌,上书福来客栈天字一、二房。
衙差话说完后就在那里笑吟吟的候着。
毒老怪看看质感高级的门牌,又看看面上没什么表情的顾西棠,凑过去低声问,“小混蛋,去不去?”
顾西棠沉吟了下,问衙差,“这个客房多少钱一间?”
闻听,衙差还没及答话,毒老怪就下意识捂住了钱袋子,心头有些颤颤。
不会要他把房钱还回去吧?
他可能付不起。
衙差道,“福来客栈是城中最大最好的客栈,住宿费不低,尤其天字号上房,每晚住宿费需得十两银子一间。司左大人说两位既是在替衙门办事,也是在替他办事,这是他给合作人的待遇,在查案期间两位一应吃穿用度都可在他哪里报销。另外,他已经将诚意拿出来了,希望两位亦能为朝廷尽心尽力。”
顾西棠,“老头,上车。”
……
坐上车毒老怪还在后悔。
早知道刚才就不吃两碗面了,留点肚子去大酒楼多好,反正有报销。
“小混蛋,真要住进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司左肯定没安好心!”
顾西棠靠在车厢壁上,懒洋洋的,“为什么不住?这是待遇,要拿‘尽心尽力’还的,用不着心虚。”
侧头看向车窗外,繁华府城浮光掠影,顾西棠眸色淡淡,那些盛景并未在她眼里停驻。
不过才离开望桥镇短短半天,她就有点想家了。
顾小四这会子还没下学,等酉时下学回来知道她出了远门,定要好一通闹腾。
爹这个时候应该正在铺子里忙活,诬陷风波后,顾家药铺再开张,来光顾的客人比以前多了不少,掌柜的也比以前要忙许多。
娘定是在家边操持家事边跟姐姐数落她,不听话,胆大包天,一个姑娘家家就敢往府城跑……姐姐会替她说好话。
祖母素来严肃,脸上总没有笑表情,她不在家,就没人敢去主院烦她。
祖父该在游廊躺椅下睡着了,午饭后他总要小憩半个时辰。
此次她离开,家里最开心的就是二叔二婶了,背地里骂她小人精呢吧?等回去了她就逗他们去。
……啧,拖家带口的人,就这点烦恼。
出门在外不如以前潇洒了。
“小混蛋,一个人偷偷摸摸笑什么呢?”对面,毒老怪狐疑打量她。
顾西棠斜他一眼,“你一孤家寡人,说了你也不懂。”
毒老怪嘴角抽抽,小混蛋在朝笑他?
他们两个顶了天就是半斤对八两,她哪来的底气笑他孤家寡人?
不就换了个身份么,给她嘚瑟的!
玩笑过了,毒老怪朝外头驾车的衙差看了眼,又压低声音问了句,“小混蛋,你真不担心?”
他一个玩毒的老头儿,在江湖上虽然名气广,但是于朝廷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司左泛不着这么特地设计他。
他总觉得司左背后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难道是怀疑小混蛋了?
顾西棠对他的担忧毫不以为意,淡道,“你知道我的,我做事只要结果。”
至于过程当中会发生什么事,对方又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不重要。
兵来将挡,见招拆招。
“老头,你那里应该藏有不少医典古籍,回头拿给我翻翻。”
“作甚。”
“你说的话不太可信,我要自己找办法。”
毒老怪黑脸。
这货就可爱不了半刻钟!
……
淮城衙门办公署,知府胡应元恭恭敬敬站在司左对面,“国师大人,当真不需下官增派人手帮忙?”
司左翻着他刚呈上来的卷宗,声色淡淡,“无需。”
“这……若是有其他需要下官效劳的地方,国师大人敬请吩咐。”
“嗯。”
如此对话,胡应元着实猜不透这尊大佛想干什么。
一大早就来了衙门,坐镇办公署既不查阅卷宗又不下达命令,说是来坐班又不像。
导致他半天下来战战兢兢,就怕做错点什么被抓住把柄。
以国师的权力,甚至无需上报皇上,就能撸下他的官职。
胡应元心头惴惴之际,一个衙差快步走到门口回禀,“小的见过国师,见过知府大人。国师交代的事情小的已经办妥,将那二人送至福来客栈了。”
便见刚才还神色淡漠的男子将卷宗合上,抬了头来,“顾姑娘可有说过什么?”
“顾姑娘并未说什么,只在小的传达国师之言时,问了下住宿费几何。”
“如何问的?”
胡应元,“……”
衙差,“……”
“国师问你话,还不快答!”见衙差怔愣,胡应元揣测上意,立即出声喝道。
衙差也是个心思活泛的,忙将他跟顾西棠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复述,连少女说话时的动作神态及语气停顿都模仿了出来。
说完后,办公署里有片刻安静。
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素来淡漠不显情绪的眼睛,竟然有些恍惚。
胡应元跟衙差一时不敢出声打扰,只能闭嘴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