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袭白衣,仙姿玉骨,唇瓣凝浅浅笑意,漆黑眼眸如缀星河,眼尾缱绻。
他朝她倾身过来,挟着清冽松香,问她,“可是宴某好欺负?”
……
顾西棠一下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太吓人了!
幸亏醒得早,要不然顾西棠肯定自己在梦里会给男人一拳。
那么好看的脸挂上一个黑眼圈,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她为什么会梦到宴九?
抱着被子,顾西棠眉头皱得紧紧的,思考起这个可怕的问题。
最后得出结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因为她太想揍宴九。
安心下来,顾西棠才起身洗漱。
“好消息好消息!衙门那边贴告示了!”
李氏大嗓门由远及近,风风火火跑进东院,满脸喜色。
“大嫂,芙儿,棠儿!告示贴出来了,咱们顾家蒙冤得雪了!”
这形容让顾西棠嘴角抽抽,从房间窗户探出头,“二婶,这事儿昨天不是就知道了么?至于这么兴奋?”
“你这丫头!”李氏啧了声,冲被她引出来的小姜氏跟顾西芙招手,“大嫂,芙儿,来这边坐,我给你们说,我今儿一大早就去衙门口守着了!刚刚才贴出告示来!两张!”
小姜氏跟顾西芙走到院中石桌坐下,好奇道,“两张告示?除了我们家的,还有一张是……马家?”
顾西棠也出来了,手里还端着洗漱用的杯子,蹲在石桌旁,一边洁牙一边巴巴望着李氏。
人来齐了,李氏来劲儿了,嘿哟一声,“可不就是马家的告示么!”
“之前我们都猜马家的案子太大,牵涉的又是淮城翟氏命案,镇守大人会把马家移交到淮城受审。”
“嘿,没想到大家都猜错了!镇守已经给马家定罪了!”
“淮城翟氏命案因为已经过去十几年,很难再查出证据,只能将这桩暂时搁置。但是马宏才私藏贡药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的,人证物证都有!告示上面写出来了,马家被判全家流放,其财产全部充公!”
对面连响起两声抽气声。
李氏扬扬眉毛,浑身舒服。
聊八卦最愉快的就是有人捧场,想要更尽兴,还得深谙其中之道。
李氏就是聊八卦的好手,知道小姜氏跟顾西芙好奇心已经被勾得足足的了,遂停下不语,就等着她们发问。
有问有答才叫聊,不然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什么意思?
“这就判刑了,有些突然。”小姜氏皱起眉,问道,“他们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李氏,“西北矿场。听说那里环境极苦,去了基本上就回不来了。就这我还觉得便宜了马宏才跟林氏呢,他们合谋杀了十几个人啊!当年翟家也是倒霉,碰上马宏才这么个没人性的白眼狼,枉送性命!”
顾西芙垂着眉眼,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到了马玉城。
那个在小木仓里不耐烦的说“哭什么,我又没动你”的纨绔子,背负一身血仇、为活命喝下毒药的人。
“二婶,马宏才夫妇做下的孽事,马家其他人也要跟着受刑吗?”她问。
“那是自然的,只要姓马,就得受刑。朝廷对私藏贡品不是有明令的吗?全家流放,一个不能少!”
“此案……马玉城是原告,他揭发了马宏才,朝廷便没有将功折罪之类的说法?”
李氏还没张嘴就被小姜氏抢了先。
“你问马玉城做什么,那就是个坏事做尽的恶霸,他揭发马宏才也不能抹掉他以前做过的恶事!”小姜氏黑脸冷哼,言语间流露不齿,“便是撇开那些不提,他将自己父亲告上公堂,落得现在被全家流放的下场,他此等做法也会被天下人不齿。他的心狠,比起他那个白眼狼的爹也不遑多让。”
李氏也颇不认同道,“是啊芙儿。马玉城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整个望桥镇谁不知道?前阵子他还强行来咱家下聘的事情你忘了?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他的遭遇是有些可怜,但是绝对不值得同情!”
顾西芙抿抿唇角,低下头去。
“咕噜咕噜——呸!”旁边少女漱口声音打断了这个话题。
顾西棠飞快漱完口,杯子往石桌上一放,坐到剩下的石凳上,“二婶,马家人是不是今天就要被送往西北?”
李氏惊讶,“咦,你怎么知道?就是今天,下午就由衙役押送。别说,还挺赶的。”
“这么大好的消息,祖父跟祖母肯定还不知道。”
“……”李氏一拍大腿站起,转脚就匆匆往外走,“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去,让二老也高兴高兴!”
在爹娘面前刷脸博好感这种事,她绝对不能落在人后!
本来他们就是二房,在家里不能掌事,要是不多露露脸,迟早被爹娘忽略到边边角角。
李氏走了,小姜氏有家务事要忙,很快也离了院子。
剩下姐妹二人还坐在石桌旁。
已过辰时,今天的太阳没有升起。
天空灰蒙蒙的,估计又要下雨了。
江南入夏后,雨水也特别多。
顾西芙幽幽叹了声,便听对面少女喊她。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