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从哪传出来的?顾家什么家风人品,镇上稍微熟悉点的都知道,说顾家人坑人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啊,可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管真假,总归影响名声不是?”
“不过你们说,顾家二姑娘跟马大公子的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马公子为人如何……啧啧,有什么是他没干过、又干不出来的?要是两家真结了亲,顾家二姑娘以后有得罪受。”
……
顾西棠离了茶寮,走在大街小巷,亦处处能听到人们热议顾、马两家话题。
她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教训议论谣言的人。
那些话不可能无缘无故传出来,后面必定有因。
镇上议论的百姓,充其量不过是他人手里的棋子。
走到望桥,斜倚桥栏,望着下方缓缓流湍的河水,顾西棠若有所思。
此事若是人为,最后能得到利益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桥那边,河柳下,赛半仙的摊子生意兴隆,远远都能听到他故弄玄虚的声音。
周围,人流熙来攘往,入目皆是百姓为了生活奔忙的景象。
很寻常。
她喜欢这种寻常。
呆在小镇子里,有个小户家女儿的身份,过着普通平淡的生活。
若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她会挺满足。
可是怎么好像,在哪里都得不到真正的安生。
究竟是寻常人也有寻常人的烦恼,还是她天煞星的命格,注定在哪都无法安生,在哪都会连累身边亲近的人?
阳光下的河面波光凌凌,折射光线刺得她微微迷了眼。
“顾姑娘,你在这里作甚?”
男子好听的声音传入耳,顾西棠回头,才发现宴九就在她身后。
一个人,不见燕一踪影。
他坐在轮椅上,怀里放着两本应是新买的书籍。
一身白衣,面带浅笑温润如玉。
一如既往的惹人注目。
明明很招摇的一张俊脸,却又不带锐气,让人看着感觉很舒服。
宴九是个气势内敛的人。
“你天天这么闲,都不用干正事的吗?”她问。
男子笑,“享受平生,亦是正事。”
顾西棠撇撇嘴,有点嫉妒。
她最向往的生活,他倒是过上了。
“回去吗?”他问。
“累了,不想动,呆这里晒晒霉气。”她两眼望天,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
宴九愣了下,失笑,拍拍扶手,“要不要我载你?”
“???”载?他载她?
顾西棠视线落到男子大腿,默默无语。
她是不怎么在意世俗眼光,但是也不至于大庭广众坐男子腿上。
这人是不是看出她心情不愉快,所以讨打来了?
她不怎么想欺负一个病残,别逼她。
便听咔嚓微响,不知道宴九按了轮椅上什么机关,轮椅后方竟然探出一块踏板来。
男子浅笑朝她看过来,“上吗?”
“上!”上上上!
顾西棠杏眸发亮,轻巧跳上踏板,“看不出来啊九爷,你这轮椅竟然如此出众!”
出众么。宴九低笑出声,“走了。”
前方下坡,轮椅的速度却控制得很好,不快不慢,极平稳。
脸颊两边划过风流,扬起少女细碎发丝,带来能平息躁意的清爽。
一股轻快惬意生出,顾西棠迎着风与阳光,舒适得眯了眸。
“九爷,这个好玩,你再带我逛逛呗?逛去河堤?”
宴九扶额,笑应,“好。”
“逛完河堤也用不了多久,再去附近民巷转转?”
“……好。”
“诶诶,那边有卖钵仔糕!买两个,我没钱了!”
“你没钱了才是重点吧?”
“可是我想吃钵仔糕。”
“买吧。”
宴九叹了声,再次失笑。
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不可小觑是真,到现在他也没摸清她的底。
有时候莫名让人生怜也是真。
比如初见时她走入雨中的背影。
比如刚刚她倚在桥栏失神的背影。
像一个不会哭的人,眼泪都流在心里。
压抑又隐忍,倔强的,一个人跟不公对抗。
可怜得让人想拍拍她小脑袋,哄一哄。
此时燕一刚刚跑到望桥,站在最高处四处张望,满脸茫然。
我主子呢?
从书店买了书出来,他们家爷突然想起家里没墨了,差他转回头去买。
约好了在望桥等。
这么一来一回也不过一盏茶功夫。
主子爷人呢?
……
“主子,看来九王爷跟顾家小女儿交情不错。”越来客栈三楼,莫负望着街头渐行渐远的一双背影,道了句。
司左也站在那处,视线还停留在两人消失的地方,耳边少女笑声久久未散。
他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广袖之下收紧的拳头,泄露出些许心思。
“九王爷虽然多年云游在外,但是暗卫传来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