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沉着脸坐在一旁,跟一尊凶煞似得,道:“皇上的伤怎么还没好!?”
汪白芷细细的看了一遍,面露难色,轻声说道:“回禀皇上,娘娘,邕州城地域偏南,天气潮湿炎热,加上蚊虫又多,这样的地方和气候,实在不宜皇上养伤的。”
南烟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咱们得走?”
她回头看了一眼祝烽。
虽然这两天,祝烽已经能动换些了,但动作一大还是会扯着伤口,刚刚在花园里连笑得厉害了些都会疼,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够经得起舟车劳顿呢?
汪白芷道:“是,微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建议皇上和娘娘启程离开,但现在看来,如果还要长久的留在邕州,的确是对皇上的伤势有影响。”
看来,这就是个权衡利弊的问题了。
南烟皱着眉头看向祝烽,他经历了刚刚的一番折腾,脸色也有些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一直闭着眼睛养神,这个时候才慢慢的睁开了一线眼睛,轻声说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汪白芷道:“微臣告退。”
说完便退了出去。
等到他出去又关上了门,屋子里立刻变得闷热起来,可开窗的话蚊虫又不少,南烟便让人多拿了两个冰盘来放在屋子里,仍旧关紧门窗,自己还坐在床边,拿着团扇亲自给祝烽扇凉。
祝烽笑着看着她:“劳贵妃娘娘大驾了。”
南烟等了他一眼,又靠在床头,轻声说道:“皇上怎么想的?”
“……”
“妾也觉得这个地方太热了,都过了九月头顶还是跟烧着火一样,再呆下去,皇上的伤只怕还要拖一阵。”
“……”
“可是——”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祝烽笑了笑,道:“还很少有事让朕的贵妃这么左右为难的。”
南烟沉着脸道:“这可不是小事。”
祝烽道:“也没那么严重。既然这个地方不适宜养伤,那咱们走了便是,在这边也呆了大半年了,该回去了。”
南烟道:“可这一路舟车劳顿,皇上怎么经得起?”
祝烽道:“怎么就经不起了?再说了,朕又不是什么瓷娃娃,还能一碰就碎?”
“……”
“这一路上,留神些就是了。”
南烟想了想,道:“那,妾就让人下去准备了?”
祝烽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南烟又说道:“但这两天还是暂时别动,等皇上再养养再说。而且一定要让他们做好周全的准备,这一路上都要万无一失才好。”
祝烽看着她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她,柔声道:“都听你的。”
南烟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又坐回到他身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轻声说道:“其实,早些回去也好。之前太子派人过来请安的时候,路过金陵也去给宜妃和永平请了安,皇上受伤的事他们肯定也知道了,但妾一直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清楚,只怕这些日子,他们也担心得寝食难安呢。”
祝烽半眯着眼睛道:“你们女人啊,就是喜欢瞎操心。”
南烟怨怼的瞪了他一眼:“那咱们就都不操心了。”
祝烽道:“那朕还清静呢。”
他说着想要换一个姿势,但一用力胸口立刻就传来一阵痛,南烟急忙放下团扇扶着他,说道:“皇上就不能喊一喊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动,那跟普通老百姓有什么不一样?”
祝烽道:“朕又不是废人,翻个身还要叫人。”
两个人一边斗嘴,倒是一边给祝烽换了个姿势,刚刚那一动又热出了一身汗,南烟便让人把冰盘搬得更近了一些,只是又拉了一条薄毯来给他盖上。身边有冰盘散发着丝丝凉意,还有南烟轻轻的摇扇吹过的凉悠悠的风,倒是让祝烽舒服了不少。他半眯着眼睛几乎都要睡着了,突然又想起什么来,睁开眼道:“既然都要走了,那最好在走之前把那件事给办了。”
南烟愣了一下,但立刻回过神来:“皇上是说,若水和陆临川的事?”
祝烽点头道:“他们都在这里,还能有点时间谈谈这些儿女私情,若一走,这一路上就指不定还有没有那个闲心了,等再回京城,陆临川自然有他自己的事去办,事情怕是就要拖下去了。”
“……”
“若水这丫头,也是妙明留下的,若是年纪拖大了还没嫁,说起来也有些对不起她。”
南烟点了点头:“这倒是。那,妾让彤云晚些时候就过去,探探陆临川的口风,若他真的有心,有妾在,不怕事情不成。”
祝烽笑道:“你别把事情办砸了就好。”
这边一听说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要准备起驾回京的消息,整个南院,连同邕州府都忙碌了起来,不过,南烟将所有忙碌都声音都隔绝在一墙之外,尽力给祝烽最安静的修养空间,
而另一边,彤云姑姑也加紧配好了治疗烧伤烫伤的药,没过两天便亲自给陆临川送过去了。
送去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伙兄弟一道吃饭,看见彤云姑姑来了,立刻放下晚饭跑了过来,还顺便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说道:“姑姑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