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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得像一块黑色的厚厚的幕布,围绕在他们的周围,不仅伸手不见五指,更给人一种压抑得,难以呼吸的感觉。
玉公公提着灯笼,走在祝烽的身侧。
因为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他亦步亦趋走得很慢,果然,祝烽离开了御书房之后并没有回寝宫,也没有去永和宫,而是拐过了许多的小路,走到了一处寂静的宫门前。
冷宫。
玉公公的呼吸都屏住了。
难怪,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平时祝烽都很少让他在夜里来伺候,但今天,却让他跟着。
玉公公提着灯笼走到门口的时候,呼吸都屏住了。
祝烽平静的说道:“去开门。”
“是。”
玉公公也并不多问,上前打开了大门,再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这一次,他仿佛知晓应该往什么地方走,主动的带路,而祝烽也正如他所设想的,一直走到了冷宫很深处。
此时,正值盛夏。
宫中草木繁盛,白天是烈日当头,只有到了夜里才能在暑气散去之后得到一点清凉,可冷宫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里的荒草很多,也应季繁茂,可是,这种繁茂给人一种疯长的感觉,而且,整个冷宫里非常的冷,哪怕明知道此时正值盛夏,走在里面的时候,玉公公还是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
只有祝烽,走在寂静的小路上,全无感知。
他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丝毫不逊冷宫的寒意。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一处破旧的房舍前。
虽然破旧,但好歹有屋顶,有门窗,甚至,门口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连草木都修剪过,并没有其他地方那么脏污,给人一种有生气的感觉。
但祝烽看着,却反倒皱了一下眉头。
玉公公轻声道:“皇上,要奴婢去敲门吗?”
祝烽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突然亮起了一点灯光,一个人举着烛台走了过来,大声说道:“什么人,这么晚了在那里干什么?!”
玉公公皱了一下眉头,立刻提着灯笼应了上去。
走过来的,是守冷宫的苏嬷嬷。
她原本还以为是冷宫里哪个发疯获罪宫人又在晚上闹事,可看着有灯笼,感觉不太对,就过来看看,一看到玉公公,心里惊了一下。
再抬头一看,站在那门口的高大身影,不是皇帝有是谁?
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皇上……”
祝烽背着手,不看她。
玉公公站在她的面前,低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吧。”
“啊?”
苏嬷嬷还有些犹豫,又抬头小心的看了祝烽一眼,玉公公皱着眉头说道:“跟你说话没听见吗?下去!”
“……是。”
苏嬷嬷不敢再停留,只能磕了个头,起身退开了。
玉公公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这才转身走回了祝烽的身边,轻声说道:“皇上,要奴婢过去叫门吗?”
“……”
祝烽沉默了一下,道:“不必了。”
说完,他也停着不动,只定定的看着前方,像是在下定决心一样,过了许久,才又说了一句:“你就在外面等着。”
“是。”
玉公公点头应着,还后退了一步。
他手中的灯笼摇晃着,光芒也仅止能照亮眼前这方寸之地,祝烽上前几步,便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走到了那房子的门口,正要抬手敲门,突然,门缝里亮起了一点光。
虽然只是一点,但在这样的夜色中,从原本漆黑的门缝中透出来。
却给人一种刺眼的感觉。
祝烽微微蹙眉,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破旧的大门已经发出“吱呀”一声嘶哑悠长的声音,慢慢的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阵微弱的光,照亮了祝烽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面前的这个女人。
秦若澜。
她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而眼睛又看得分明,自己眼前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哪怕在梦中都萦绕不去的祝烽。
呆呆的看了许久,她不敢置信的喃喃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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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中,丽嫔姚莹已经跪在地上,原本就拆散了的头发乌油油的披在脑头,有一些都垂落到了地上。
而她跪在那里,好像冷得厉害一样,不停的发抖。
后背上两片肩胛骨都高高的怂起,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弱无助,也更加可怜。
但是,这一幕落在南烟的眼前,却丝毫也没有引起她的什么情绪。当然,也是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手中拿着的那一张纸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的蝇头小字,内容倒是不陌生。
情真意切的一片悼文。
南烟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再看向姚莹,说道:“这,就是那篇悼文?”
姚莹道:“是。”
“你没有说谎?”
“娘娘问话,妾万万不敢撒谎。这真的就是那篇悼文,妾绝无虚言,绝无虚言!”
她说着,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