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人试探着道:“不如,就打开城门,让他们离开?”
闻夜一听,立刻沉声道:“不行!”
旁边的人皱了一下眉头。
其实,他们说这些话,看上去是在帮老百姓说话,实际上也是在为自己询问,毕竟这一次的情况特殊,叛军围城,皇帝居然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的不去向北平调援兵,一个毫无外援的鹤城,城破几乎只是时间问题。
叛军又发出了城破之日要屠城的警告。
他们,也是怕死的。
若闻夜肯打开城门,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趁机逃出去,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
谁知,闻夜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而闻夜面色阴沉,只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目光看向了城楼的外面,天顶露出的一点淡淡晨光下,只能勉强将前方照出一个轮廓。
但,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即使一个淡淡的轮廓,他也能判断。
前方黑漆漆的夜幕中,隐伏了不知多少士兵。
只要他们一开城门,这些叛军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这些人还有命在?
而那些老百姓,不用说,只会变成他们踏入鹤城的踏脚石而已,谁又会在乎他们的生死?
想到这里,闻夜的脸色更沉了一些。
他回过头,对着周围的人说道:“你们不要想着弃城投降就能有一线生机,宁王现在反叛朝廷,反叛的是自己的亲兄弟。一个人连自己的亲手足都不顾,还能留得下你们?别做梦了!”
“……”
众人一时间无话可说。
铁青着脸说完这句话,闻夜又往下看了一眼。
老百姓的情绪已经越来越焦灼,跟守城士兵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后面已经有些人不顾一切的朝前拥挤。
眼看着人潮一波一波的往前涌,像是海浪拍打着巨石。
此刻,还能防住。
但,还能防多久?
闻夜脸色一沉,叫来身边的副将,低声对他说了几句,副将听了点点头,立刻下了城楼,骑上马背,飞快的朝金楼别苑而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前方,闻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又转头看向城楼的外面。
天色,渐渐要亮起来了。
这时,城楼下,城门内的这一方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闻夜疾步走过去,扶着墙垛往下一看,是人群当中一个小伙子,因为已经守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有些火气,对着守城的士兵说道:“你们还不开城门,难道是要我们死在这里吗?”
守城的士兵一夜没合眼,也没好气:“少他妈废话,退到一边去!”
说完,伸手推了他一把。
那小伙子一个趔趄,立刻站起来,怒道:“你们这些人,仗又打不赢,只会欺负我们老百姓。我们又不是你们圈养的骡子,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城?”
那士兵刷的一声拔出刀:“找死?”
众人一看他拔刀,原本有些怯懦的心情这个时候全都变得成了愤怒。
人群中有人大喊:“对我们动刀,那我们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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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将一骑人马飞快的到了金楼别苑。
六合堂中。
原本是摆放古董的桌案上,铺开了巨大的地图,祝烽看着上面的北平、鹤城,还有长清城三地,目光凝重。
而闻夜派来的副将,正跪在桌案前,禀报了城楼那边的情况。
“皇上,”
他低着头,沉声说道:“闻大人让末将回来禀报皇上,目前百姓群情激昂,实在很难控制。接下去,哪怕叛军不攻城,他们都要在城内暴动起来。”
“……”
“我们守城的人数,实在不多,只怕要出大乱子。”
祝烽将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慢慢抬起头来。
他说道:“闻夜的意思,他守不了太久?”
“他——”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一个侍从急匆匆的跑过来,跪下说道:“皇上,城门那边闹起来了。”
“什么?”
“老百姓嚷嚷着要出城,可是守城士兵不肯打开城门,他们就动手打起来了。”
“……”
“现在,已经伤了很多人。”
那副将一听,脸色也白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前脚一走,后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祝烽说道:“那,控制住了吗?”
侍从道:“闻大人派人回来禀报,已经控制住了,但守城的士兵和百姓都伤了不少人,而且大家的情绪更不好了。只怕再僵持下去,就要出大乱子了。”
听到这话,那副将的心情也更加沉重。
“皇上,请皇上早做定夺!”
“……”
祝烽沉默了一下,道:“你先下去。”
那副将望着他,目光几乎都有些无助和绝望了,但祝烽仍然不动声色:“下去。”
“……是。”
他只能起身,颓然的退了出去。
不过,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杯茶,那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