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澜又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只是——”
祝烽咬着牙:“只是什么?”
“只是,前些日子他被免官之后,就一直销声匿迹,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涉足官场,但没想到,他竟然到了宁王麾下。”
“什么?”
秦若澜轻声道:“当然,这也是——良禽择木而栖。”
虽然话不错,但一个被自己免官的“心腹”,转头就投到了宁王的麾下,而且,宁王现在已经公开的反叛,这句话听在祝烽的耳中,就已经非常的不是滋味了。
他隐隐的咬了一下牙。
沉默了一下之后,他突然说道:“他,因何被免官?”
“这——”
秦若澜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下头去。
祝烽皱着眉头看着她,目光中更添了一份阴翳。
“怎么,不能说吗?”
“不,不是。”
“那为何吞吞吐吐?”
“只是,这件事——事涉贵妃,所以——”
“贵妃?”
虽然现在,听到“贵妃”两个字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会头疼欲裂,之后脑海中浮现一片空白,但现在,祝烽却好像宁肯自己头痛。
因为在简若丞被免官的原因中,如果有一个原因是贵妃,那只怕——
他咬了咬牙:“到底是为什么?”
秦若澜低着头,轻声说道:“是之前,皇上带着贵妃,带着妾等人从北平到金楼别苑的途中,贵妃好像险些跌倒。”
“险些跌倒?那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
秦若澜的目光闪烁着,吞吞吐吐的道:“那件事,妾虽然在场,但也没看分明。只记得,当时简二公子离贵妃很近。”
“……”
“结果,皇上当场就免了他的官,还将他赶走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能扶住贵妃。”
“……!”
祝烽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很沉了起来。
简若丞,司南烟!
他们两之间——
一个普通的官员,怎么会去靠近贵妃,就算他没有扶住贵妃,也是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的错,自己又怎么会怪罪到一个臣子的身上!
只这样一想,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人杀掉。
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竟然没有杀了他,而只是免了他的官罢了。
却没想到,被免官之后,他就立刻去投靠了宁王,而再不久,宁王就公开的反叛自己,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简二公子,简若丞。
难怪自己一想起简若丞,心中就有非常矛盾的感觉,恨不得杀了他,大概是在自己的记忆深处,还一直残留着对于他们关系的愤恨。
好个简若丞!
好个司南烟!
他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掌心都感觉到被指甲扎入血肉带来的刺痛。
他想了想,突然沉沉的看着秦若澜,说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句话,也让秦若澜感到了一点刺痛。
她脸色惨白,但低着头,只能看见长长的羽睫微微的颤抖着,仿佛此刻不安的心绪,轻声说道:“事关重大,妾不敢欺君。刚刚妾所说的话,皇上可以找任何一个人来问,妾绝无虚言。”
祝烽又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两个人都惊了一下,秦若澜吓得低呼一声,一下子扑到了祝烽的身边:“皇上,怎么了?”
祝烽只看了她一眼。
但,初时的惊惶很快从他的眼中褪去,立刻又恢复了沉稳冷静,只见前方几个侍从匆匆的跑了过来。
“皇上!”
祝烽沉声道:“宁王的人马到了?”
“是!已经到城外了。”
他们刚刚听到外面飞马传来的消息,就立刻进来禀报。
祝烽往前方看了一眼:“来的,倒快。”
侍从急忙说道:“叛军刚到,就立刻开始攻城,闻大人已经率军在城门抵抗。”
“嗯。”
祝烽淡淡的点了点头。
祝煊这么急切,倒也并不出他所料。
毕竟,只有抓住自己,杀了自己,他的叛乱才算成功,否则——
几个侍从小心的望着祝烽:“皇上,可有何旨意?”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镇守北平十几年,逢遇战事都是亲身上阵杀敌,从不含糊,只是这一次,鹤城的人马不多,大家都很怕他再要“御驾亲征”,到那个时候,只怕所有的人马还不够去保护他的。
却见祝烽淡淡的说道:“无事。”
“啊?”
“等仗打完了,再让闻夜来见朕。”
说完,他便转身往六合堂走去。
几个侍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倒是对闻夜很放心,甚至连战况都不让那边随时来报。
于是,立刻转身离开了。
秦若澜站在原地,看着祝烽离开的背影,心中又是矛盾,又是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的说道:“我,我没有错。”